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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弘法扬善·一念一清静(3)

在禅学的世界里,慧思像一朵浪花,大海浩瀚无边,谁都没法拥有整片海洋,可一旦成为浪花,就成了大海的一部分,谁说浪花不是大海呢?如果不是,那么大海里的浪花又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慧思这朵浪花太过翻腾,在讲禅之时,慧思差点永归海底。

公元548年,慧思三十四岁,在兖州讲禅法。跟随慧思的徒众越来越多。然而,多必生乱,邪师的猜忌谋害让本来单纯的禅学,遭受了劫难,也让弘扬禅学的慧思,狼狈不堪。世俗的罪恶,侵入了纯净的佛学,让慧思措不及防,无法抵抗。

此时的慧思,本想北游,宣扬禅学,只好率领剩下的信徒,向南行走。南方的婉约和山水,并没有增添这一趟游讲的舒心称意,反而带来了更加凶恶的灾难。慧思在郢州讲说期间,有人在慧思和徒弟的食物中下毒。

翻过高高低低山,走过曲曲折折路的慧思,经历了道路的崎岖,暴雨的侵蚀,却没想到,最大的阻隔,竟是人心。这次灾难,导致慧思的三个徒弟因为中毒而去世。

一路的经历,让慧思重新体味佛法,世俗的攻击,过多的灾难,并没能阻挡住慧思对佛学的热忱。他始终相信佛学的力量,始终相信佛经的教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善和恶的测量标准岂能相同。黑夜之中,月如银盘,黑夜包裹着月亮,但月光却能穿透黑夜,照下一片清澈见底的水光。

(三)慧思的誓言

禅宗如同莲花,慧思在莲花之中,打坐参悟。曾经的种种磨难,让他参悟到更深的禅学。

慧思继续走,继续讲。公元553,三十九岁的慧思带领徒弟再次南行到达光州,承圣三年,慧思入住大苏山,南方的山虽然没有北方的壮阔,却不再有纷扰的羁绊,在寂静的山里,在开岳寺和观邑寺,慧思开始讲《大品般若经》。信众一天天增加,慧思每次讲解完一遍《般若经》,都增加了一分决心。

战争的硝烟传到了山中,尸横遍野的战场,血流成河,人们失去了父母、孩子,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土地,一无所有的人们,感到绝望和痛苦。佛教成为了他们最后的精神寄托和归宿,来寺中听讲的信众越来越多。

目睹了世间的灾难和人们的痛苦,慧思立下宏愿写造金字《般若经》,并写下了《立誓愿文》:“我今入山修习苦行,忏悔破戒障道罪,今身及先身是罪悉忏悔,为护法敌求长寿命,不愿生天及余趣,愿诸贤圣左助我,得好芝草及神丹,疗治众病除饥渴,常得经修行诸禅,愿得深山静处,神丹药修此愿,借外丹力修内丹。欲安众生先自安。己身有缚能解他缚。无有是处。”

慧思的誓,很轻,却也很重。

轻得像羽毛一样,但这羽毛却是落在慧思心底的,无时无刻不撩拨着他的心。重得如同一座山,这山是寺门外的山,山中常有信徒行走攀爬,不避山路崎岖,只为佛法无边。慧思把他一生的经历和愿望都写在了《立誓愿文》里,那里面有着他弘扬般若,普度众生的愿望,也记载了他在各地讲学时遭受到的扰乱。

《立誓愿文》流传到了各地,远方的信众如同散落在各地的云,重聚在了慧思的身边,形成了苍穹的云层。云层越来越厚,只待降落一场甘霖,滋润人们因为战争和死亡而干涸的心灵。

(四)心中的月亮

时间流过,冲走浮躁的人心,留下磐石般的信念和不灭的烛光。

公元577年,六十三岁的慧思从修行的山顶下山讲禅,在半山道场,集合信众,劝说信众勤勉修行,语气十分苦切。这是慧思的最后一次讲禅,是一个老人的最终期盼,也是一个佛教徒对佛法的虔诚。佛学是慧思心中的月亮,他要将这月光带给天下的信徒。

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讲禅,慧思从未放弃弘扬般若的愿望。无论世事如何杂乱纷扰,慧思岿然不动,成为了那个时代,佛教徒们心底最坚实、信任的代表。

朴素的生活,坚定的信念。慧思的一生,有一多半是在路上,一路上,播撒着佛的慈悲与信仰。在人生路的最后一站,慧思仍然在路上,晚年坚持外出参访,询问禅法的慧思,常在山林旷野之中修禅,公元577年,慧思圆寂于南岳。圆寂之后,被尊为南北朝佛教禅师,天台宗二祖。

天寒地冻之时,不再有人穿着棉布衣念诵佛经,静思禅理。经历了寒冷的冬天,同万古的长夜一般的黑暗后,春天到了,在冬天播种的种子,发芽了。

2.4弘法先驱鉴真

逆流时光,回望唐朝历史的一隅。一望无垠的太平洋上暗浪汹涌,正当船队起锚驶入大洋的深腹,一只野鸡忽然遗落船头,竖起的鸡冠傲然挺拔,周围一片唏嘘,不知何故,这突袭的野鸡给人一种难言的不祥之意。前方道途艰险,谁也不知风雨阴晴何时眷顾。想到这里,鉴真沉沉地陷入了深思,这是鉴真第六次也是最后一次东渡日本,曾经的坎坷,写在记忆里,眼前的旅途,却充满了未知。

(一)少年梵行

唐朝时期,佛教盛达,众多的高僧名士均成长在这个充满传奇的年代。

十四岁时,鉴真随父亲前往大云寺参禅拜佛,大殿中香火缭绕,如临仙境。只见殿中佛像端庄慈穆,仿佛穿过这袅袅烟雾,朝着自己淡淡地微笑,像是抚慰又像是冥冥之中的召唤。鉴真盯着佛像发了呆,倏忽间,便觉得心眼清明,一朵莲花从他的心底里悠悠地生长,身未动,心却早已找到了方向。

在鉴真的一再坚持下,父亲不得不答应了他的出家为僧的请求。年幼的他便背起行囊,告别亲友,受智满收徒,在大云寺里当起了小小的沙弥。

经历了三年的沙弥生活,神龙元年(公元705年),鉴真终于依道岸律师受菩萨戒。

在道岸禅师的引导下,鉴真在佛学之门中渐渐显露出超乎常人的灵性。身为南山宗开创人道宣律师的再传弟子,他没有满足于自己的一时之喜,凭借着一腔豪情,巡游佛迹,行万里路;究学三藏,读万卷书。师承南山宗,却并不自持一家之见,纵身天地之间,俯察世间万物。

从长安到洛阳、从西京到东京,大半个华夏大地留下了他的足迹,所到之处,不仅传经颂禅,更以一个求教者的姿态,虚心勤学,矢志不移;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便在佛家之中成为了后起之秀。

多才的鉴真不仅在扬名于佛教,而且在五明之学(声明、工巧明、医方明、因明、内明)即涉及语言文字、工艺技术、医药、思辨逻辑和佛教各宗等各方面也颇有建树。

佛之于鉴真,在心动中,在行动中,受之于佛,回馈于佛;在禅理哲宗的引导下,他正以不断前进的脚步走过一段沧桑真诚的岁月。在佛教禅宗的主旋律之下,他的人生中亦蕴含着丰富多彩的生命之音。这也为他以后的东渡之行奠定了基础,做出了准备。

(二)“唐风洋溢奈良城”

在经历了多番巡游之后,二十六岁的鉴真踏着新朝的步伐,于开元元年(公元713年)回到扬州,担任大明寺(今法净寺)大师一职。凭借着过人的学识和高尚的品德,这位江淮一带的授戒大师渐渐成为这一地区化导一方的佛教“宗首”,年少有为,深受人们敬重。

岁月辗转,年华渐渐老去,道岸律师在风华中悄然圆寂,鉴真便继承法席,继续背负起传播律学的重任踽踽前行。登坛受戒,建寺造像,供养众僧……为了佛法的弘扬和传播不遗余力。而他为佛法弘扬作出的贡献,更是惠及了另一个国度。

“唐风洋溢奈良城。”日本奈良城里,春光乍泄,樱花缤纷,这座美丽的城市永远记得当年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唐高僧——鉴真。

当时,一衣带水的日本正处在佛教发展的瓶颈口,僧人多半寄居寺家,鱼龙混杂,僧纲不正,戒法不全,佛门九流一片混乱,泥沙俱下。此时奉天皇之命前来中原取经的日本僧人荣睿、普照正为难以访得名僧而愁眉不展。回国途中,刚巧来到鉴真所在的扬州大明寺,便向他虚心求教,请鉴真东渡日本弘扬佛法。

前方山水迢迢,道路艰险,条件有限,海难频发;何况谁也不得知隔洋越海之后,将面临怎样的未来,周围一众弟子纷纷劝阻鉴真东行:“彼国太远,性命难存,沧海淼漫,百无一至。”此时的鉴真已经知天命之年,身居高位的他本可以逍遥自在,颐养天年。

鉴真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窗外,阳光在窗前飞扬,他想起当年日本长屋王派人携带千领袈裟入唐施给佛僧的旧事。“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寄诸佛子,共结来缘”,袈裟上的这十六个大字依然历历在目。长屋王尚且能如此,而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逃避呢?

此时的他早已下定决心:“是为法事也,何惜身命?诸人不去,我即去耳。”身为僧佛传人,鉴真欣然接受荣睿、普照的邀请,作出了在当时看来惊世骇俗的东渡决定。

而正是这一决定,不仅影响了鉴真后半生的生命历程,更对中日两国的文化、佛学、医药、建筑等众多方面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三)坎坷东行

去往日本弘法的路途,充满坎坷和艰辛的,任风雨潇潇,任潮起潮落,任人阻物挡,在追寻佛法、弘扬佛法的道路上,鉴真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公元742年冬天,在鉴真的感染下,随行弟子二十一人,又一次在为东渡做准备。鉴于当时政府对航海的管制、造船航海技术的落后、海盗猖獗阻挠,东渡之路面临着重重隐忧,而同行人的诬告则将航行计划直接扼杀在摇篮中。高丽僧和如海等僧人跑到官府诬告鉴真一行造船与海盗勾结,第一次东渡之行就这样失败了。

佛子常有一颗坚韧的心,这一次的失意并没有动摇鉴真东渡的决心,公元744年一月,鉴真调整了出海策略,从官厅不甚注意的福州出发,备齐各种佛经佛具,带领画师、雕佛、刻镂、铸写等各种技艺人才,扬帆启航。一路上风雨无话,一干人等满心欢喜地盼望着此次的东渡能够平安顺利。

然而天意弄人,当船只行至明州余姚郡(今浙江余姚)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恶风巨浪袭来,船只在茫茫大海上飘摇辗转,很快被风雨击破。无奈之下,鉴真只得被迫率众登岸,望着沉船一点点地被巨浪狂澜湮没,还未来得及欣喜,所有的付出与努力就在这茫茫的沧海中,化为泡影。一股凄凉的漂泊无助之感油然而生。

(四)彼岸生莲

逆境之中,愈挫愈勇。第三次东渡之行同样艰难重重,在海上整整漂流的十四天里靠吃生米饮海水度日,流落荒岛之后忍饥受饿,最终在海南岛南部靠岸。归途之中,长期跋涉的航海生活让鉴真饱受病痛折磨,身体的病痛,却打磨了坚硬的意志,因为光明不在彼岸,光明始终在心中。

第三次东渡失败之后,鉴真决定避开江浙一带,转而从官府管制较宽松的福州出船,率众弟子从阿育王寺出发,不料,刚刚北上便被拦住。原来鉴真大明寺中留守的弟子灵佑担心师父的安危,苦求官府出面阻止。鉴真一行被淮南采访使拦截之后,第四次的东渡之行化为虚幻泡影。

一次又一次的东渡之行在现实面前失败受挫,然而他曾经许下的东渡之意却在一次一次的磨砺中变得愈加强烈。传教授业的重任在自己身上沉甸甸地压着,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分量。

公元748年,荣睿、普照的再次到来让鉴真重新拾起东渡的计划。此番东渡,鉴真抱着“不至日本国,本愿不遂”的意志,下定决心,定要成功。然而,在旅途的舟车劳顿、对异地的水土不服加上庸医误诊,最终导致鉴真双目失明。过了大庾岭之后,鉴真的大弟子祥彦又在吉州(今江西吉安)坐化,鉴真万分悲痛,辗转征途,最终重新回到了扬州。

虽然五次东渡之行均以失败而告终,然而在东渡的尝试中不知不觉地鉴真游历了大半个华夏大地,促进了各地区的交流发展,一时名声大噪。五年时光,悄然流逝,而鉴真东渡的信念却始终没有放弃。

五年之后,鉴真秘密乘船从苏州黄泗浦出发,混迹于官方遣唐使的船队之中,扬帆起航,罹遭船队失散,船只触礁等众多磨难之后,于十二月二十日,终于在日本萨摩登岸。至此,耗费了大半生历程的东渡之行终于获得成功。

鉴真东渡之后,给这个东洋之国注入了医学、建筑、雕塑等各个方面的新鲜血液,极大地促进了日本与中国的文化交流发展,亦为中日友好关系开启了崭新的篇章。

日本天平宝字七年(公元763年)五月六日,春日的阳光格外灿烂,唐招提寺里鉴真双脚盘桓,结跏趺坐,安详坐化。死后三日,体温犹存,时人惊呼为真菩萨。

佛法云:大雄无畏,勇猛精进。鉴真用双脚丈量出梦想的长度,用生命奏一出如歌的行板,这也正是鉴真大师一生的最好写照。他用数十载的岁月谱写了一曲生命的赞歌,以其对中日佛教交流的巨大贡献,成为矗立在漫漫佛教史上一座闪烁着青莲般光芒的里程碑,永放光辉。

2.5万里求法玄奘

十九年时间,一百一十个国家,五万里行程。

公元七世纪,一位大唐的僧人走出了一条惊天动地、震古撼今的绝世之路,一路上充满了坎坷艰险,也布满了佛意的馨香。这位在历史上名垂千古的著名法僧就是玄奘。在异国,他被奉为先知,更让大唐的威名远播万里。就连他脚上的麻鞋,也被信徒们奉为圣物,然而,他放弃了一切荣耀,返回了故土。

在时光的发酵中,历史渐渐变成了传奇,传奇渐渐演变成了神话。在玄奘的身边多了一只神通广大的猴,一只憨厚可爱的猪,一位朴实勤恳的和尚……他的坐骑被人们神化为可以上天入地的白龙马,他的光辉事迹在代代人中口耳相传。真实的玄奘在人们神魔化的想象力中越走越远,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玄奘成为人们心中永远的佛的化身。

在千年后的今天,穿越时空的迷雾,解开历史的面纱,褪去缥缈虚幻的浮表,从神话走到现实,见证一个玄奘的真实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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