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老吴轻声叫了句，但太远，小女孩没听到，“真真！”老吴又叫了句。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异样，她先是看到了老卢躺在一边，又看到了满身是血的狮子，再往前看，院门口的位置躺着身体扭曲的黄美芬。
真真愣了几秒，然后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嘴里叫唤着：“爸爸……爸爸……妈妈……妈妈……你们在哪……老吴……老吴……”
此时，空气中传来了婴儿的怪笑声。
“真真！”老吴眼睛一红，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冲了上去，真真听到老吴声音，立马抬头，口里也叫着“老吴”迎了上来。
“真真，别过来，退后。”老吴边跑，边向真真打手势，真真见状便停了下来，但已经晚了，一根血触手已然挥至，一边围观的人发出一声惊呼，老吴声嘶力竭大喊：“真真！”
啪！
血触手狠狠鞭打在真真胸口，真真几乎被打飞。
然而，啪啪！
另一根血触手从反向连着挥打两下，又将真真打回原地。
真真咳嗽一声，咳出一口鲜血，嘴里叫着老吴，但已经叫不出声，半跪在地上，巴巴望着老吴的方向，眼中全是祈求，祈求老吴快些来到身边。
老吴满眼泪水，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大约看到真真的模样，但那口鲜血却是如此刺眼，“混蛋！冲我来！”
怪声音咯咯笑出声，血手抓住真真的头发，将她吊了起来，两只血手不住抽打真真的脸，怪物刻意用沾了血的血手和血触手抽打真真以让老吴看到全过程，又刻意控制力道，并不急于一下子杀死猎物，它在享受。
而另一边，看不见的手和触手又将老吴隔绝于不远处，只数步之遥，老吴却再无力向前，他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去锻炼自己的神通，学习战斗的方法，仗着自己钢铁一样的表皮，就觉得自己安全极了，是，自己此刻或许是安全的，怪物的攻击至多只让自己觉得疼痛，但眼前正在受苦的女孩，却在撕裂自己的心脏……
为什么，自己对此无能为力？为什么，没有好好练习？
老吴抬头，看了看两边，老何勉强站起身子，连走路都吃力，小孙并不擅长肉搏，蜜蜂也仍然在不断的给怪物带来打击，但一眼望过去，还在飞的已经不多了。
“谁来救救真真？”他向两边大喊道，他看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只有老何和小孙一脸焦急，又无能为力。
怪物笑得异常得意、开心，老吴怒吼一声，“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好玩吗！？畜生！好玩吗！？”每喊出一个字，都伴随一滴眼泪，嘴里尽是咸味，鼻涕和眼泪的味道。
连得知父母死讯之时，也只是麻木呆坐的自己，此刻正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拼命，老吴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钱草呢？孙波呢？你们快去救真真啊！”小孙向人群的方向喊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向了几个年轻人，正是那一夜对沈方出言不逊后来得病的那两人，好些日之前都已经痊愈了，也没再有人追究到底是谁让他们生得病。
老吴也将目光投射了过去，却分明感受到他们躲开了自己的视线，这两个人平日里最为嚣张，又是最经常问自己借烟抽的烟友，老吴心底里怀着些许期盼，也喊道：“钱草，孙波，求求你们，救救真真。”
旁边一些老弱妇孺也跟着喊道：“是啊，就剩你们两能打了，快救救那孩子吧，那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那他妈的能杀神储的，你们有本事你们去，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钱草喊道，孙波则羞愧地低下头。
“啊啊啊啊啊！操你妈！！！”老吴又大喊一声，也不知道是骂怪物，还是骂围观的人群，双脚奋力向前，双拳向前胡乱挥舞，却全部打在空气里，嘣得一声沉重闷响，老吴口吐鲜血，跪了下来。
“老吴……走吧……谢谢……”真真用尽最后的力气道，说完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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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斐踉跄着从后院赶来，来到前殿门口时，身上旗袍胸口处已被冷汗浸湿，她望了望广场，老卢躺在一边，黄美芬的身上正冒出黑烟，“不关我的事……”她低声喃道。
看见被抓起抽打的冯真真，池斐忽然一个激灵，抬头四望，找寻他儿子的身影，往院子寻了两圈也没有找到，“亮亮……亮亮……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池斐嘴里不住低声呢喃。
“妈妈……”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池斐猛地循声望去，发现自己儿子正躲在大厅一侧的长桌底下，她将儿子一把拉到身前，抱在怀里，冲着殿外的方向，低声道：“这是我儿子，不要动他，看在我把你放出来的份上，不要动他。”
池斐的身边没有人，圣女宫的人除了赵小兰，全部都在外边，赵小兰恐怕现在也正在她房间的窗口望着外面发生的事情，但池斐还是说得很小声，她知道，它听得见。
“好，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动我的儿子，我都答应你。”
赵亮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你在和谁说话？”
池斐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答应妈妈，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赵亮点了点头，在母亲的怀里，他的恐惧少了许多，尽管不知道自己母亲在说什么，但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听母亲话的好孩子。
池斐没再看他儿子的反应，她得到了它的承诺，心底里一松，她看着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感觉，自己亲手就杀过人，所以对人生死的事情，似乎有些麻痹了，只有危及到她和她的家人时，她才会感到恐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是祖宗的教训，不要怪我，不是我的错，是它要杀人，是神要杀人，我们是凡人，我们是凡人，我们违抗不了神，神要杀人，那就得死人，不是我的错，和我无关，和我无关……”
池斐看着外面，嘴里不住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