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和煦的阳光撒在泾阳城的集市上,街上的人没有丝毫减少的样子。
“掌柜的,你给我出来,我要的衣裳呐?”林小姐还是改不了她那洒脱的脾性,冲着裁缝铺里就是一通叫喊。
透过裁缝铺的门缝望去,里面一片漆黑,几个伙计早就识趣的离开了。
“小翠,你进去把掌柜给我叫出来,我亲自来他还给我摆架子,真是岂有此理。”
李依旧也纳闷,呼喊了许久怎么不见个人影。站在“林七”身旁的她少了些许的不安。
“小姐,我,掌柜的死了......”小翠涨红了脸对林小姐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他死了?不会是你干的吧?”林小姐捂着嘴瞪大了双眼,惊恐万分。
李依旧和“林七”也震惊,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闹出人命。
“不不不,小姐,不是我。”不知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害怕,小翠嚎啕大哭起来,跪在了林婉乔前面。
“别怕别怕,你先说清楚。”
“是这样的,掌柜的见我来给小姐您提衣裳,就以家中的那块地为由要挟我,他,他想。”小翠欲言又止,看了看其余的两个人。
“没事小翠,你放心说,这里不算有外人。”林婉乔对李依旧翻了个白眼。
“小姐,他强暴了我。呜呜呜”小翠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哭了起来。
“什么?怎会有此般禽兽!”站在一边沉默许久的“林七”咆哮了一身。
“这么说他是在强暴你的时候暴毙身亡的。”李依旧沉着的问小翠。
“对,也不对。那时候他头上的伤口突然崩裂了,鲜血直流不止,我吓坏了。接着我便挣脱了他,躲在一旁,看着他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没动静了。”小翠回忆着说道。
“林七”听完便一脚踢开了裁缝铺的大门,走进里面的暗房,果然看到一具躺在血泊之中的男尸。他蹲下摸了摸尸体脖子的动脉,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准备报官吧。”他转身对其他人说道。
此时的李依旧发现,眼前的“林七”跟自己熟悉的那个林七比,多了一些可怕的冷静,要是真的林七看见了说不定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我去通知官府,你跟我走。”“林七”说着便拉起小翠的手。
李依旧见状立马说:“我同你们一起去,我知道他的真正死因。”李依旧想借着这次机会洗清阿婆的罪名。
“哎,那我呐,我怎么办啊?你这就丢下我不管啦?”林婉乔有些生气的对“林七”喊到。
“你先自行回府,出了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能不管,顺便告诉林相,我晚些回来。”说完便拉着小翠向衙门的方向走去。
“真是气死我了,我一定要向父亲告状。这是什么人啊!”林婉乔骂骂咧咧的走回了相府。
一路上李依旧仔细打量着“林七”,思考着自己该用什么方法走近他了解他,或许他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可就算他重新获得了记忆,两个人该如何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呢?
“你说你知道他真正的死因,你倒是先与我说说看。”“林七”突然回头问李依旧。
“啊。”李依旧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
“我问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林七”有些着急的重复了一遍。
“他头上的伤口乃是我阿婆所致,昨日我阿婆去他铺子为我添置衣裳,他出言不逊,说是要纳我为妾,阿婆受不了他的侮辱,便用扁担伤了他。今日他强暴小翠时,血脉喷张,导致血管破裂,失血过多而死。”李依旧说完看向了一旁的小翠。
“血管为何物?”“林七”听完有些不解,“也罢,那依你所说,这个掌柜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咯。但若你向衙门如此解释,他们必定将一切的罪责都归咎于你阿婆身上,到时候这事可就难办了。”
“但是,是他出言不逊,侮辱我在先啊!”李依旧有些失控。
“我当然知道事出有因的道理,但官府讲的是法理而不是道义。”
三人在谈论之间已经走到了衙门门口。
“昨日之事,可有人证?”
“他们铺子里的几个伙计应该看见了,怎么了?”
“倘若没有人证,这事就好办了,就说是他强暴民女未遂,在小翠反抗之际,他自己失足撞在了桌角处,当场暴毙。但若是有人证......”
“还有办法吗?”李依旧着急地问。
“林七”嘴角微微一扬,说道:“交给我吧,就先麻烦你送她回相府。哦,对了,还没问姑娘你的名字和住处。”
“李依旧,我,我......”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住东城门再往东边五里,倘若你有办法就去那里找我。”李依旧思考了一会儿后对他说道。
“嗯,知道了。你们先走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说完他便独自离去了。
李依旧送完小翠独自一人徘徊在集市上,她的迷茫,她对这个世界未知的恐惧,全都在她那飘忽的脚步上体现出来。
“我现在该做什么,该去哪里。我应该回去跟阿润阿财说一声吧。”李依旧内心觉得还是不妥,要是自己不跟他们说一声就无声无息的离开未免有些不合道义。
她回到了阿润阿财的住处,敲了敲房门,阿润走了出来。
他看到李依旧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心中大喜。
“姑娘,你怎么样了。那个店家没有为难你吧?阿婆的事谈的如何,他愿意为阿婆说情吗?”阿润把问题一股脑的抛给了李依旧。
“人已经死了。”李依旧淡淡的说道。
“死了?怎么死的?”阿润震惊的问。
李依旧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阿润说了一通。
“可那人会怎么帮啊,你说他是相府的人,他该不会动用相府的权利帮咱们吧。那可真是个侠义之士。”
“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些,怕你们担心。现在说完了,我就先走了。要是他救不出阿婆,我再想其他办法。”李依旧说完便要走。
阿润哪里舍得她再次离开,紧紧的抓住了李依旧的手,说:“你这是要去哪里,我知道你人生地不熟的,外面哪里有你落脚的地方啊。”
李依旧挣脱了阿润,“不用你操心了,我有自己的安排,你们两兄弟保重好自己。”说完便向院门走去。
“驾!驾!吁。”院子外传来骑马的声音。
李依旧走出院子一看,马上的人是“林七”。
“阿婆,是这里吧,来,我扶您下来。”
原来“林七”已经将阿婆从衙门里救出来了。
“哎哟姑娘,多亏了这位侠士啊,是他帮的我啊!老妇先谢过侠士了”阿婆说完便要向“林七”跪下,他赶紧将阿婆扶起。
“阿婆在牢里定是吃了不少苦,你们先将她送回房里,我就先走了。”“林七”说完便上马离去。
阿婆赶紧向他喊到:“敢问侠士尊姓大名啊!”
“林七!”
李依旧的大脑再次空白,“怎么会,怎么会有如此蹊跷之事。”她相信不了这是真的,名字与样貌,还有身上的那股气质都跟自己记忆里的他一模一样。
阿润阿财听见动响也急忙赶来,看到阿婆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两人内心是说不出来的喜悦。
“姑娘,你跟刚才那位是什么关系啊。我听他说,是听了你的描述他才去衙门替我说情的。”
“噢,我们是在裁缝铺前偶然相遇的。您没事就好。我也要走了,这阵子连累你们了。”
“姑娘,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看你暂且就在我这里住下吧。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好去处。”
“是啊,你在我们这虽比不上那些富人家,但也是吃得饱穿的暖。就住下吧。”阿润赶紧接话。
李依旧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明天的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