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彩的大戏就这样拉开了帷幕,其中的主人公却还浑然不知。
林七在被关进禁闭室以后,一直表现得很安耽,他认为像狗蛋这样的内线,不可能一点破绽都不露,平时肯定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留下来,调查结果能还他一个清白的。但由于小包怀恨在心,一直想办法刁难他,假装不小心弄翻他的饭菜,还对他冷嘲热讽等等,林七这两天没少受气,但林七也能理解他失去挚友的心情,就没和他一般见识,他知道小包到现在都不相信狗蛋是内线这件事,也在等最后的调查结果。
暗杀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林七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好像是小包被人叫走了,难道是结果出来了,林七不禁有些兴奋,终于能还他一个清白了吗,但事到临头他竟然开始有些紧张了:狗蛋的身份能被调查清楚吗,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林七有点坐不住了,但按照命令他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禁闭室的,于是他不断踱步,希望借此缓解紧张感,但却发现自己越发焦躁起来。他心想:这小包被叫走也有一会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在这种焦躁的情绪下持续了一段时间,门外终于传来了响动,是一串较为厚重的脚步声,听这脚步声,林七可以确认来人不是小包,那会是谁呢。林七快速移动到门前,短暂的木闸拉动声后,门被推开了。一张刚毅的脸出现在眼前,竟然是他,林七完全没想到蒋司令会来这里,一时有些愣住了。直到蒋司令把门合上,林七才反应过来,一把拉过屋里唯一一把椅子推到蒋司令面前,蒋司令摆摆手示意不用。说起来这禁闭室里条件还真是蛮艰苦的,除了桌椅,就只有喝水的用具了,连张床都没有,晚上只能将就着靠着墙睡一睡,解决生理需求也只能打报告,他也没少因这事被小包刁难。不过也是,既然把你关进了禁闭室就是要你好好反思,又不是让你来享福的。
蒋司令说道:“小七啊,事情我们都调查清楚了,狗蛋他的确是潜伏在我军中的卧底,他原名王浩,在租界的时候明面上做车夫为生,但私下里经常和李家夫人碰面,帮她完成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租界里很有名的那个李家,你应该知道吧。在我们的深入调查下,竟发现这李家夫人背后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她是刘国栋的二女儿。”说完后,停了下来,显然是想给林七一点反应的时间。
“刘国栋,刘司令?”
“对,就是他,我的老对头了,看来这李家夫人也是个人物,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也没有用这个身份谋利,看来应该是有所图谋,要不是我们安插在李家的伙计前段时间有一次凑巧听到了李家家主和李家夫人的一段对话,我们现在也不会知道这秘密。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在租界大家族和其他的军阀内部都安插了人员,定期会向我传递消息,这消息也是这次我下令调查狗蛋才能提前得知的。其实,对于我军中也有卧底我一点也不吃惊,这次也是因为要暗杀你王浩才露出了马脚,就是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卧底存在。这王浩其实是刘司令早年收养的一个孤儿,一直忠于刘司令,没想到被他混入了我的军中。而刘钰能控制这颗暗子,看来刘司令对这女儿很是信任啊,估计李家夫人也只是她表面的身份,背地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对了,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她那样身份的人,为什么要对你下手,还不惜动用暗子,你和她到底有什么恩怨?
“哪来的什么恩怨,无非是我和她的女儿李依旧两情相悦,而她觉得我这无名小卒配不上她的女儿,想用钱让我离开依旧,被我拒绝了。为了能给她幸福,我就报名参了军,想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可没想到因为这她就要我的命,呵,真是荣幸呢!”
“原来是这样,小伙子,我支持你,爱情这东西是不能妥协的。想当年,唉——”蒋司令的脸上突然变得疲惫,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看来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在这时,蒋司令给林七的感觉不再是那个冷峻威严杀伐果断的将官,而是一个阅历丰富却满是疲惫的慈祥老人,也许是林七的话触动了司令心中那根藏得很深的柔软的弦。
司令拍了拍林七的肩说道:“既然李家夫人是那么有手段的一个人,并对你起了杀心,那可能还会对你出手,你多加注意,提高警惕性。还有,你的表现我也看在眼里,我欣赏你的人品和能力,本想这几天升你为一团团长,但刚出了那样的事,就先缓一缓吧,毕竟狗蛋之前在军中的人缘是很好的,大家接受这件事也需要时间。小包那里我帮你解释过了,,我还会公示部分调查结果,相信很快大伙就知道你是清白的了,你也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诚,好好干,继续努力,要知道,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说完,蒋司令又拍了拍林七的肩膀,然后就走出了禁闭室。
林七默默攥紧了拳头:我会更加努力,做出一番成就。刘钰,等我回去的那一天,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三天后的清晨,蒋司令被门外频繁响亮的敲门声和喊叫声吵醒,抑制住想要发火的心情,仔细一听,是武子,他平时不是这么一个冒失的一个人,那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不然他不会这么冒失的。想到此处,蒋司令连鞋子和衣服都没穿,直接过去打开了门。只见门外,武子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手撑着腰不停地喘息,看到司令打开了门,马上就说道:“司令,大事不好了,就在二十分钟前,我们的侦查兵在正东方二十公里处和正西方二十五公里处都发现了敌情。看队伍的标志,正东方应该是刘国栋的队伍,正西方是李睿的队伍,根据侦察兵的报告,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且行进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应该是要对我们动手。刘国栋的队伍大概在两到三个小时就会达到我们的营地外。”
蒋司令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说道:“这么快就来了吗,还有李睿怎么也来凑热闹,我和他一直相安无事,而且他儿子李秋的事情刘钰也脱不了干系,他怎么会帮助刘国栋这个老匹夫来对付我。况且他们的营地位置离我们都是百公里开外,现在已经这么接近我们的营地了,看来几天前他们就决定要对我动手了。当狗蛋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就有所警惕,开始改变军中防守布局,还没完全成型,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而且看样子是有一定把握能够吃下我,估计是之前从狗蛋手中得到了营地的布防图和足够的信息。再加上他们两倍兵力于我,这仗很难打啊。”
慢慢地,蒋司令的神色恢复了正常,脸上竟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笑容,笑中却满是寒意:“想搞倒我蒋某,也得看看你们够不够资格,”蒋司令接着说道:“十分钟内,让所有团级以上军官到会议室开会,去吧。”
“等一下,把林七也喊来。”
“遵命。”
十分钟后,会议室中,蒋司令把大致情况告诉了军官们,问问他们有什么想法。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林七坐在这群团级军官中,明白了司令的好意,这是对自己的历练。现在局势非常不乐观,敌众我寡,且防守布局也被对方掌握,该怎么办呢。
听着下属们的看法,蒋司令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沉重,这些办法都没有实质性的作用,顶多可以多拖延一些时间。
这时,一个军官们都不太认识的人突然出声了:“司令,你还记得我跟您提过的那个地窟吗?”
“地窟?”
“是的。”林七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