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时光倒流,嫦娥还会做那样的选择吗?
“呵呵……”她轻轻地笑了,什么时候无聊到想要去担心天上的神仙了。
这几日,她吃得好,睡得香,整个人的气色好了许多,肚子渐渐隆起。三个月不到,走出去别人也看得出她是怀有身孕的人了。昨日,她去菜市场的时候,鱼档老板娘给她挑了一只最好的鱼,说是给孩子补补脑。
这些小贩以前在她的心目中可属于凶神恶煞那一类,这段日子处下来,她不但不觉得她们令人讨厌,反而觉得她们可爱得很。就拿豆腐档的王豆腐来说吧,人长得像巨灵神,对人说话时声音倒温柔得不行,对人也特别地好。因此他的豆腐很早就被人抢光,去晚了就吃不到了。他两口子知道她一个人住,又怀着孩子,总会悄悄塞两块豆腐给她。而她也总会用最甜美的笑容,来回报那些善良的菜民们。
以前,她从没去过那些地方,名为女佣,实则衣食起居皆有人照料。可那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日子,并不是她想过的。如今,这样平淡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才更有滋味。
如果生活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那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着实吓了她一跳,不用想也知道这能电话是谁打来的,看来林大的办事效率是越来越快了。
“林大!”
“韩小姐,我查到了!”
电话那端传来林大无比兴奋的声音,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她又问:“怎样?”
“杨清华真的没有死。”他故意卖个关子,“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在哪?”一个大活人,以死亡的名义消失了二十六年,想必她这二十六年肯定过得不好,薜堂靖也真够狠毒的。
“成阳市合兴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这个答案太出乎韩美惜的意料了,杨清华竟然在精神病院呆了整整二十六年。试想一个正常的人,成天和那些精神病患者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疯也能被逼疯的。
“我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她,可她嘴里一直就说着一句话。”林大又说,话里有些失望。
韩美惜蓦感胸闷至极,这个答案她该是猜到了。为了确认事实,她还是问了:“什么话?”
“薜堂靖你和那狐狸精不得好死!”林大顿了顿,再问道,“你在薜家呆了二十几年,可曾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你不用再查下去了,明日我会把钱打到你户头上。”她慌忙挂掉电话,没有勇气再听下去。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杨清华口中的狐狸精是谁。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如今她才明白,杨清华那个女人才是最无辜的。
杨清华没有错,错就错在嫁错了人,嫁了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母亲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她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来保护自己的女儿。母亲大人可知道,她宁愿死,也不要用这种办法活下来。父亲在天之灵,又可会原谅母亲的所作所为?
倘若当年父亲没有下海经商,没有在去南海的路上和哥哥一起出车祸死亡,母亲没有住进薜家,这一连串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不,她慌乱极了,罪魁祸首是她,倘若那时母亲肚子里没有她的存在,必然不会受薜堂靖的威胁。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不知道,整个人像被怨灵缠住一般,心惊得没有了主意。拿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像置于冰窑般,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韩美惜,你没有错,你的母亲也没有错,错在薜堂靖,错的人是他。她不停地暗示自己,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很快便冷静下来,慌乱的神色也逐渐掩去,换上从容淡然的眸光。
她应该比谁都清楚,想要打倒倒薜家,就必须要坚强,不能再懦弱下去。深吸一口气之后,笑意慢慢染上唇角……
蓦地,背后楼梯口传来手机来电铃声,她一回头,便对上乔擎枭那阴冷的双眸。他拒听电话,大步走了过来,一手将她拖入怀中,紧紧地搂住,似乎要传递无穷的力量给她。
“放开我!”她不能再贪恋别人的怀抱与温暖,即便她真的脆弱得没有一丝丝的力气,真的需要一个人给她安慰,需要一个人亲口告诉她,她的母亲不是狐狸精,不是。她不愿意再将脆弱展现在别人面前,永远都不要。
“我可以借怀抱给你哭,也可以借肩膀给你靠。”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明明那么柔弱的她,非得那么固执呢?当他得知她手臂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全是自己所为时,那时他心里的震惊可不小。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不需要!”
“有我在,就由不得你说不!”他力气之大,几乎搂疼了她。那浑身天成的霸道,更是在他身上张显得淋漓尽致。
渐渐地,她不再挣扎,可能是因为他的关系,冰冷的身子也暖和了许多。抬头看他时,他也正注视着她。
用不着她去想去猜,他又开口告诉她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再后退了一步,稍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恢复冷静的她,脑子也转动起来。他回来多久了?是巧合,还是他蓄意为之?不管事实如何,但她绝对相信,他对她是没有恶意的。他们是合作伙伴,因此她会选择相信他。
“乔擎枭,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再瞒你。”她没再多想,就领着他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