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三星洞,石壁上雕龙画凤一颗颗夜明珠发出淡淡微光照明前路,而后再行数十步终见光源。
周游踏入其中一切豁然开朗,晴空一片日月同天,清泉流水间生灵嬉戏于田野,鹤唳于九天,沿道而行过森林越小溪见一湖中孤岛,周游放眼望去尽是荷花不见船只。
寻船无果周游运起轻身功法借荷叶与水面的浮力踏波而行,三十余步方才上岸。
“到了?”
周游一落地便见沐灵山端坐于蒲团之上语气平和,神态举止张弛有度一举一动仿佛与自然合一,若非先前幻境中他幻化而成的不可名状的肉块,周游此时也得赞上一声得道高人啊。
前提是他不说骚话。
沐灵山左侧蒲团上坐着一位三千白发都拖到地上的俊俏男子,冷冰冰的气息铺面而来一副生人勿进的做派,与沐灵山这种暖男风(如果不说骚话)大相径庭。不过双眼被白布蒙上了不知是否是眼部有疾还是在修行功法。
想来是那位师叔了。
至于沐灵山右侧则是两位少女,第一位少女三千青丝即使被数枚华贵发簪固定依旧能到腰部,一袭红衫质地非凡身上穿金带玉样样华贵,周游一时间竟是觉得比早些年家族宴会上神采飞扬的将军夫人都要贵气不少。唇如红梅眼若星辰,周游到时那双眸子只是在轻轻扫过便不在看了。
另一位少女却是朴素许多,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是剪成齐肩碎发与如今女子发型截然不同,一双眼睛东瞄瞄西瞅瞅,不似其他三人一般正经坐于蒲团上时不时抖抖脚托托腮,似要把古灵精怪刻在脑门上一般。
原来两位师姐是这般模样嘛?
“弟子周游见过师父、师叔以及两位师姐。”
“不必行礼了,我们方寸山不兴这个,以后日常生活中心中有敬意足以。”
沐灵山挥了挥手免去了礼数直入主题:
“今日唤来三星洞首先便是同门见面互相认识一番,我左侧是你白师叔年岁比我还大是方寸山元老了,平日喜欢清净若无要是莫要去打扰。”
蒙眼男子朝周游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身着红衣的是你大师姐朱镜,学识渊博若是为师有事外出修行上不解之处皆能找你大师姐询问。”
朱镜优雅地对周游施了一礼:
“见过师弟。”
“见过师姐。”
周游亦是回礼。
接下来还没等沐灵山发话,短发少女便跳了起来咋咋呼呼说道:
“师弟师弟,我是你二师姐梁如水,没什么本事就一把傻力气有空找我切磋啊。”
“额……是,见过师姐了。”
看来真是位活泼的师姐啊。
被抢过话头的沐灵山不去管梁如水继续说道:
“接下来便是问你欲修何道,你将心中所愿说出方寸山典藏虽不说万道具备,却也够你受用无穷。”
“想修什么都行?”
“然也,入的我门成仙成佛一念之间,出世入世由心而转。”
周游沉思自己所求是谓何道。
“师父曾说红尘如狱众生皆苦,弟子想学能救众生之道。”
掷地有声之言换来了梁如水的沉默不语,朱镜的凝视,白师叔的皱眉以及……沐灵山看可怜虫的眼神。
“我说红尘如狱众生皆苦,但你有没有想过众生有多苦,为何会产生如此现象。”
“未曾。”
“那你可知此道有多艰难,有多少先贤倒在了路上?”
“不知。”
“那你为何选择此路?我想知道原因,说你的心里话。”
似乎是知道周游会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糊弄自己一般,沐灵山这句话问得比先前语气沉重了很多。
“大概是看不惯吧。”
“我虽是身处豪门却也庶出子弟,自小其实我便想不通都是一个父亲为何会因为母亲不同而待遇相差这么多,再过几年我见的家族宴会其余兄弟皆是华府而我却是旧衣裳还未来得及心生嫉妒便听闻有人冻死街头。”
“过些年上了学堂便见的更多求学无门的同龄人,家中供不起学堂费用早早便随着父母赚钱去了。”
“等年纪再长些,又闻天下大旱灾民四起,甚至有了易子相食的传闻,又想起了自己锅中粮食与嫡系门无肉不欢的日子,再一次发觉世人差距是何等之大。”
“前些日子师父又教我人心险恶仙侠不存,我虽言侠自我而起,但不得头绪故而请师父教我。”
周游跪地叩首只求沐灵山教他大道。
“先起身吧。”
微风轻轻卷起周游将他置于沐灵山右侧,梁如水之下的那个蒲团之上后,沐灵山开始讲道:
“你刚才所言种种,皆是来自地位、权力、财富、资源种种差异而产生,人心险恶亦是由这些不公平的待遇而产生的恶念,此时我即便与你讲要消灭这些必须要解放生产力,消弭人类的欲望,但这些话语太过空洞不过空中楼阁没有根基,故而你要先修长生。”
“长生久视方能历经沧桑变化,领略发展规律,当你了解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还需要花上千万年试错才能得到结论,或许得不到结论从而陷入一遍又一遍循环之中。”
“长生是第一要务,而无数年间会发生的意外实在太多太多,如何护住性命亦是关键。”
“武力不仅仅是保命之法,即便你能长存于世,但你一旦想要在这个世界发出你自己的声音,便要有足够大的嗓门要别人听你的信你的这需要武力的支持。”
“今日我传你长生之道与斗战之法,你可愿学?”
沐灵山的话令周游沉思,而后提出疑问:
“若我多年后修的无上伟力欲行救世之举,这是否会将我个人意愿强加于众生那时候众生皆是行我所言之事,若我错了岂不是万古罪人?师父此举何解?”
“此局无需解,若你有错,有的人会迫于你之伟力而低首,但绝对会有人站起来,他们会高举义旗汇聚天下志同道合之人,一步一步将你拉下神坛打落尘埃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受那一代又一代人的批判;若你是对的,伟力在身的你便是众生的希望,众生会像逐火之蛾一般为你所做一切奉上一切无论是何种力量阻拦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那弟子愿学。”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