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剑冠快速离开相府,不去管身后的惊呼和惨叫,胸口里的那条丝线逐渐缩紧,仿佛要把心口处的那块软肉勒碎。耳边一直回荡着梦机说的那句话。
“良人眼前人,错过沙华现。”
“咳!”
朱剑冠突然猛咳一下,腿猛地一疼,直直的摔了下去,其他人反应不及,只能看见地上激起一圈圈的灰尘。
“殿下!”
那些人惊呼,连忙上去查看。
朱剑冠从地上站起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抛掷一遍,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笑。
他柔声道:“无事,我们走吧。”
那些人见殿下没说什么,也清楚这位殿下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好在细问,当即点了头,消失在还没有人气的大街上。
朱剑冠没有跟他们一起走,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街角处有一个人影闪过。
————
秦玲回到了自己的灵安宫,发现早已经没有之前的样子了。
虽然没人翻东西,但是也是格外的冷清。
秦玲走进寝殿,眼中映出大片鲜艳的红色牡丹,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父皇对自己说的话。
“玲儿,”北秦皇帝摸了摸秦玲的头,“那你都长这么大了,明年腊月,你就该及笄了吧!”
秦玲感受到头上那个温暖的,跟记忆一模一样的大手,在加上这么多天的事,眼眶一时有些酸涩。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
从那年母后出事,她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父皇说话了。
北秦皇帝收回手,眼神空旷,“想当初,你就刚到我的膝盖,你跟你哥最爱闹腾,经常缠着你母后带你们出去玩......”
声音逐渐的弱了下来。
秦玲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椒房宫失火,这件事一直是一根刺,直直的插在他们两人在之间。
因为这件事,她除了日常的晨昏定省之外,便再也没有交流过。
“玲儿,”
北秦皇帝叹道。
“我,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当初那一巴掌打的狠,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你。”
“所以,这些年,我都,不敢约束你。”
“但是,你成长的很好,真的,”
北秦皇帝哽咽。
“真的很好。”
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长成别人家的孩子的模样,真的很骄傲。
只是,在这骄傲的背后,也隐藏着不可言说的辛酸。
秦玲听到那声哽咽,一时间有些慌了。
“父皇......”
她抬头,却只见北秦皇帝的侧脸。
北秦皇帝整理好情绪,转过脸来,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秦玲的发髻,笑道:“玲儿,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你心中一定要有一个章程,知道何人应该亲近,何人应该远离。”
秦玲的目光落在北秦皇帝深深的眼中,那似乎是一个漩涡,将秦玲的意识搅进去。
“父皇......”
为何这样说,是我身边得人出了什么事吗?
碧月?不,应该不是她,碧月从小在身边伺候,忠心程度还是可信的。
那还有谁?
一个名字渐渐地浮上心头。
会是他吗?
秦玲缓缓的闭上眼睛。
“公主。”
耳边传来暗卫的声音。
秦玲抬头,看见一身黑衣的暗卫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
“说吧。”
暗卫利落的把所见所闻说了。
秦玲听完,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屋外,阴云密布,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