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江暮迟被无常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墨临一步踏入那个发光的法阵,心里几乎要窒息。
踏入那一刻,法阵柔和的光芒渐渐耀眼,墨临的身体从头到尾都被光芒覆盖,江暮迟与无常不得不闭上眼睛来躲避这阵强光,等再睁眼时法阵已经消失,地上空空荡荡,完全看不出来那里曾经有一个法阵,有过一个人。
“人呢?人呢?”江暮迟揪着无常的领口,颤抖着指着那个法阵质问,“难道它连一具尸体都不留下吗?”
无常眉头紧锁回应:“应该是。”
“应该?什么叫应该?你给我解释清楚。”江暮迟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人总是提前做决定,不容身边的人反驳,轻贱自己的命就这么好玩吗?当什么英雄!
江暮迟心里无助哭喊,“墨临,你要是真的死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无常皱着眉头,他只会说几个字,长篇大论讲起来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开口,所以只能闭口不言。江暮迟绝望地坐在地上,祈祷着这发生的一切通通不是真的。
整个魔界安静了下来,随着墨临和法阵的消失,大殿外的骷髅大军似乎也没有了动静,现在的魔界似乎只有她和无常。
擦干眼泪,江暮迟冷静下来起身环视周围,“现在阵法已破,我们能回到云隐峰吗?”现在大乱将起,魔界他们已然束手无策,大战一触即发,云隐峰危在旦夕,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赶回去。
无常点点头,阵法已破,魔界如今已是空城,作为在人界待过一段时间的剑来说,它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人界与魔界交汇的空隙正在放大,这是前所未有的,而且最巧的就是他们进入魔界时那个空间还没完全闭合,现在完全可以过去。
无常拉着江暮迟的手腾空而起,周身散发的剑气与那个缝隙相互碰撞摩擦,二人头顶的漩涡显现出来,江暮迟被无常再次带入了那片穿梭的漩涡,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这次江暮迟有了经验,闭着双眼,屏住呼吸希望早点到达云隐峰。
只不过,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不是那片湖,而是云隐峰弟子们平时练武的场地。大不相同的是,之前练武的是云隐峰的弟子,现在占据那片场地的,是各个来讨伐的世家子弟,其中不乏有家主在其中打头阵。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处可见他们手里拿着不同的法器,衣服颜色也大不相同,其中不乏有穿着云隐峰特制衣服的人,就像一滩墨水中溅入了星星白点,格外醒目。而他们,正在与台阶之上的人对峙。
台阶下站着手持长剑的云隐峰弟子,寥寥数十人,与前面的上百人形成了对峙之势,脸上只有坚定不移,即使面前倒下了一具又一具同门的尸体,他们仍然守着,守着身后代表云隐峰脸面的宫殿和他们的师尊。
江暮迟与无常不偏不倚刚好徐徐降落在双方正中央,暂时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来讨伐的人惊疑不定,观察着江暮迟的一举一动,武器都微微向前,台阶上的芫华则是惊喜异常,朝她招手。
“阿迟,你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来。”
江暮迟看着芫华伸出的双手有些犹豫不觉,芫华直接越过众人,在所有人各色目光注视下迅速走下了台阶,牵起了江暮迟的手紧紧握住,在台阶之上的叶菀面带不悦,长袖下的手攥在了一起。
江暮迟面色尴尬,无常则是二话不说把江暮迟的手从芫华手里夺回来,护在了她面前,把二人分开一段距离。
“他是?”芫华询问,“之前怎么没见过,是新朋友吗?”
不等江暮迟回答,无常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坏人。”
江暮迟拉住面无表情的无常急忙道:“别乱讲话。”
芫华笑笑表示无妨,身后那群家族此起彼伏嘲笑:“你看看,人家这位小兄弟真是心明眼亮,一眼就看出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就是就是……”
“小兄弟,你加入我们如何?”
“小兄弟来我们家族,给你一个上宾的位置。”
无常不理他们一群人的嚷嚷,站在江暮迟身边一脸漠然。那些人看着无常不为所动,开始拉拢江暮迟。
“姑娘,不如你加入我们吧?”
“对啊对啊,这种道貌岸然的门派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们家族也可以提供给你修炼的机会。”
……
山头间一时纷纷扰扰,芫华微笑着看着江暮迟,也不催促她做决定,他笃定江暮迟不会走,云隐峰不仅是江暮迟的修炼之地,也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这里就是她的家,而他就是她的亲人,师尊,江暮迟怎么可能离开!
不出所料,江暮迟果然开口了。
“诸位。”江暮迟举起手示意安静,人群中嘈杂的声音逐渐安静,“多谢各位抬爱,但我是云隐峰的弟子。生是云隐峰的人,死呢是云隐峰的鬼。作为云隐峰的弟子,我想询问诸位这次来我云隐峰是为了何事?我们不动武可好?”
为恐两方再起冲突,江暮迟站在了对峙两方中间尽量保持着双方微妙的平衡,芫华那边倒是相安无事,可那对面一堆门派显然是不打算给面子。听她拒绝之后眼神变得不友善起来,手里的兵器起起落落,唯有一方按兵不动,江暮迟看过去,才发现那是老熟人——千重楼新任家主:泽漆。
与当初落寞上山时截然不同,这次的泽漆一扫当日颓废与小心翼翼,变得神采飞扬,气宇轩昂,身后带领的门下众人也是看家主命令行事。江暮迟与其自信的眉眼相对,双方点头示意,无忧站在芫华那一方,所以泽漆是不会进攻云隐峰的,减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可其他人就……
果不其然,人群中站出来一对夫妻,二人眼眶发红,手中武器指向场中央的江暮迟:“我儿子当初开开心心来你们这修行,可现在呢?他死了!我们连他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你可知道我们的痛楚?今日,你云隐峰上下一个人都跑不了,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