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儿的脸上没有遮挡用的面纱,应是知道赵墨要来了便早已摘下。而红袖也没有继续取笑小曲儿的意思,只是忙说,“墨公子,快些来坐吧,最近天冷,喝两口茶暖暖身子。”
说着,红袖就把房门重新合上了。
“白雪姑娘,这几日那逍遥派可还有再来过?”
在白雪的示意下,赵墨坐在了她们为他准备好的位子上,白雪取过茶壶,缓缓说道,“不曾来了,应是上回丢了脸,被那么多人瞧见,不好意思再来了罢。”
仙家门派一般都没怎么见过世面,脸皮薄,这点白雪还是知道的。
“那就好。”
听如此说,赵墨也放下了心来。
“墨公子这几日可好?”
其实自那日离别后,白雪一直担心逍遥派的人会去赵府探查,故有此一问,并不是在讲客套话。
听到这句话,赵墨下意识的想到自己被赵婉青打手板的事,现在手心还在隐隐作痛呢,不过又想起赵婉青被自己连累,女儿家的清誉全无,顿时多有愧疚,正好他今日出门也是为此事而来,便回道,“白雪姑娘,近来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赵墨犹豫着,正思索要从何说起,虽然答应了梨儿不可以把雕刻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可是白雪姑娘她们并不是人,应该不在此之列吧。
“莫非那些贼人真去了赵府?!墨公子可有伤着?!”
白雪心里一惊,急急问道。
“贼人?采花贼吗?不是的白雪姑娘,那只是谣言……”
听到赵墨讲的与自己讲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白雪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顿时忍不住轻笑出声。
见白雪莫名笑了起来,赵墨也没有继续往下讲,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而一旁的小曲儿则是好奇问道,“墨公子,什么采花贼?”
白雪也明白自己失态,也说道,“是啊,墨公子还请继续说罢。”
“是这样的……”
于是赵墨把那观音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见场中三人点了点头,静静听着,但赵墨对于自己的手艺并没有夸大其词,这使得白雪三人对于一尊观音木像能引发这种谣言感到奇怪。
“公子……莫非公子不只是音律大师,还是一名木雕大师吗?……”
“小曲儿,墨公子会弹琴已然是无师自通,若说会点木雕泥塑的天赋又有何奇怪的。”
“红袖姐,这不一样的,音律就那么几个调,若是天赋异禀,自然可以弹出曲子来,可这木雕泥塑却是最朴实无华的,讲究的就是手法的熟练程度,毫无捷径可取,墨公子,我说的可对?”
小曲儿不愧是对艺术这一类有过研究的,这一通话说的明显在理,然而这对赵墨却并不适用,赵墨挠了挠头不知如何作答,他自认为自己是没有天分的,可是却也没有任何的努力,所以对他来说红袖与小曲儿都是说错了的。
可能是看到赵墨面露难色,白雪轻笑着解围道,“好啦,小曲儿,墨公子岂能同常人一概而论,且听墨公子继续说罢。”
“白雪姑娘抬举我了,我也不过是前几天才试着刻的,哪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还连累了我们家小姐。”
“前几天才试着刻的,莫非公子真是无师自通?公子可还有其他刻好的木雕带在身上,可否让白雪瞧上一眼。”
白雪虽没见过那观音木像,可方才听赵墨说了卖价之后,自然也明白这观音木像定然不凡,又听赵墨说他也不过是前几天才学的雕刻,顿时大感兴趣。
“小曲儿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墨公子就是天赋异禀。”
红袖听到这番话仿佛是在夸自己一般,洋洋得意,而小曲儿则是嘟起小嘴没有说话。
“今日出门急,没曾想要带木雕出门,不过若是白雪姑娘想看,我现在雕一个便是,应该也不费多少功夫,不知白雪姑娘可有小刀借我一用。”
“现在么?……”
白雪随手一划,一把流转着晶莹光华的小刀就出现在了手中。
白雪虽然没刻过木雕,但也知道这绝非是一时半刻的功夫,当然了,墨公子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只是少了交谈的乐趣。
“白雪姑娘……好厉害!”
“嗯?”
白雪回过神来,才发现赵墨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小刀看,才明白赵墨说的厉害是何事,轻笑道。
“白雪怎么说也是妖族,若是这点小法术都不会,岂不是愧对先祖。”
说着,便将手中的小刀递给了赵墨,赵墨接过后,在心中暗暗称奇,同时细细地对比着这小刀和赵慕白给的那把小刀的区别。
并没有发现有何区别,也许会轻一点。
“白雪姑娘,不知还能否变出一截木头来?”
见到赵墨一脸期待的模样,白雪忍不住偷笑了一下,随即又如刚才那般,手一挥,便在手心又变出了一小截木头,只见赵墨看得眼都直了,方才变小刀的时候他没认真看,这回他恨不得把脸凑到白雪的玉手边上去,一脸好奇的模样。
“墨公子,白雪姐姐的手好看吗?”
红袖打趣般的说着,引得白雪脸上飘过一片红晕,把手往回收了一点。
“啊?好看……”
赵墨被这一问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便回答出声,而白雪的脸却更红了一点。
“那白雪姐的手和红袖姐的手谁的更好看啊?我可是知道的,墨公子上次可是牵过红袖姐的手的。”
就连小曲儿也打趣了起来,这回却是连红袖也脸红了起来,急忙说道,“小曲儿你胡说什么呢,我整日里都在干活,手上都是茧子,哪里能入墨公子的眼……”
红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缩回了袖子中。
“上次是形势所逼……小曲儿姑娘就别取笑我了,我明明只是好奇白雪姑娘是如何变戏法而已。”
说着,赵墨也想起上回的事情,好像是有牵过红袖的手来着,为此也被少爷他们取笑了一番。
偷偷看向红袖,只见红袖依然保持着红着脸低着头的模样,很是可爱。
“变戏法?”
白雪听到这么一句,既无奈又想笑,可她也明白在普通人眼里,这妖术自然也像是戏法一般。
“好啦小曲儿,别逗墨公子了,墨公子,小曲儿是遇到知音了才这般欢喜打闹,还望墨公子不要介意。”
“姐姐……”
“这个自然,说实话上回见到小曲儿时还以为小曲儿不是很爱说话呢。”
“呵呵呵,那如今这番姿态想必是太过想念墨公子了罢。”
“哎呀姐姐!……”
原是想打趣赵墨和白雪的,没想到几句话便让白雪将了回来,小曲儿此时的脸蛋宛如一个红透的苹果,引得白雪更开心地笑了起来。
白雪笑起来的样子赵墨本就觉得好看,此刻更是印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只见他拿起手中的木头便迅速地刻了起来,明显是想把这份画面以另一种方式保存下来。
白雪用妖术变幻出来的小刀显然比普通小刀锋利许多,本就雕刻速度奇快的赵墨此刻更是如鱼得水,不消片刻便削出了一个人物的大概轮廓,白雪红袖以及小曲儿皆看的呆了,不单是因为赵墨的雕刻速度,而是因为这个轮廓已经有模有样,就是在楼下随便拉一个人过来问都能知道这是白雪的程度,而显然赵墨并没有停下手中小刀,先从眼睛开始,一双灵动有神的眼睛便从刀下浮现出来,随后,便是鼻子,嘴巴……刀痕所过之处,皆是精湛绝伦的工艺,惹的红袖和小曲儿频频望向白雪的脸,以便和赵墨手中的小人儿进行对比,可竟是找不出一点儿偏差,反之倒是赵墨从雕刻开始就没有再看向白雪一眼。
紧接着,发丝,服饰……没过多久,一个宛如天仙般的小木人就出现在了赵墨手中,那小木人一身长裙轻摆,双手做正欲掩嘴偷笑之势,脸上却早是笑开了花,此神情,美得不可方物,说是有着融化人心的效力也不为过。
而此刻的真人,白雪姑娘却是看得呆了,脸上又惊又喜,却不发一语,微微的伸出手想摸一下,可是又怕如此精巧的小人被自己碰坏了可怎么办,于是不知不觉地便越凑越近,几乎要把脸凑到赵墨手边的程度,方才小曲儿还在打趣的事情此刻却是完全反了过来。
“对不起白雪姑娘,把你的桌子弄脏了……”
在三人沉默的时候,还是赵墨先发出了声音,方才也不知道拿一块布垫一下,如今桌子上满是木屑,还是细微到用手难以抓取的木屑,在自己房间倒是没什么,可白雪姑娘的房间如此简洁干净,却是让赵墨心生愧疚起来。
“墨公子……”
红袖抬起头来,眼中如繁星闪烁,“您也太厉害了吧!”
“没有没有,红袖姐别这么夸我啦。”
赵墨挠着头微缩着脖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虽然这种话也听梨儿说过,可他的性子就是听不惯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