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德爱子心切,回复了心情后便跟着赵慕白出了府,就连赵老爷回来的消息都没有通报赵夫人,不过明眼人看到赵诚德回来也该都猜到了吧,全府上上下下紧急打扫就为了迎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赵老爷。
由于赵诚德昏睡了挺久,二人到达罗雀客栈时已然是下午了。
“哇,这么多人,干嘛呀。”
赵慕白有些好奇,找人一问,便知道了玉佛的事。
虽然很想看一眼那个玉佛,但此时带赵诚德去看赵墨才是要紧事,赵慕白便放下了心思,带赵诚德往客栈门口挤去。
此时的大门口早已被高掌柜派人挡住,若非是要住宿,或者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一概不让进,而住宿的话客房又全满了,所以其实就是不让进了。
“赵家少爷?快请进,是来寻你们家老爷的吗?”
高掌柜也早已不和赵老爷聊天了,而是专心站在门口迎接那些名门望族,所以一眼就看到了赵慕白。
“我爹?”
赵慕白一惊,顺着高掌柜目光看去,只见一个消瘦的男子正坐在展台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赵慕白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那可不就是他爹嘛。
这下还怎么寻赵墨,赵慕白和赵诚德对视了一眼,也只好往赵老爷那边走去,之后再想办法找借口离开。
“墨哥哥,你看,是少爷和赵伯伯。”
一直在二楼的四人边聊着天边注意下边的情况,感情也是越来越好,虽然雕刻师是谁还是没说,但罗霖并不介意,也答应会派些守卫来保护梨儿她们。而对于下边的赵老爷他们早就发现了,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打招呼,但赵诚德就不一样了,与赵诚德有着同样情感的赵墨自然也很是想念自己的父亲。
赵墨很开心的站起身来,说道,“罗姑娘,在下先失陪一下。”
“嗯,等会儿回来的时候有劳墨昭公子把店小二喊过来,小女子想添些糕点。”
“罗姐姐,这么吃梨儿会胖的。”
“可是那个糕点真的很好吃,姐姐没骗你,就尝一块,就一块,糖儿想不想吃呀?”
“想!”
对于梨儿能与罗霖关系这么好,赵墨也没想到,他看着这一幕开心地笑了笑,也就溜下楼去了。
楼下此时已经挤满了各大家族的人,那些靠背椅也坐上了大半,但赵墨一个都不认识,多亏了人多,赵墨可以借助人群掩饰,不让自己被赵老爷看到。
赵老爷见到赵慕白倒也没有过多开心,只是问了些学业情况和家里的情况,赵慕白显的特别乖巧,说什么应什么,但问及与李秀玲之事时,赵慕白却是各种敷衍,不敢说出实情。而赵诚德则是站在赵老爷身旁不发一言,他看着赵老爷和赵慕白父子团聚的场面,心中五味陈杂,之前醒来的时候看到赵慕白,确实有动过把赵慕白也打残废,让赵夫人体会这种痛苦的念头,但那也只有一瞬而已。
这时,他的肩膀被人从身后轻轻拍打,他回过头去,便看到了一张俊秀的少年脸庞在对着他笑,瞬间,赵诚德鼻头就酸了,差点就要哭喊出来,眼里满是泪水。
少年自然就是赵墨,他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背对着他们的赵老爷,赵诚德也反应了过来,便跟着赵墨悄悄地往后院走去。等到了没人的角落后,才敢开口说话。
“小墨,你没事吧?!快让爹看看。”
“爹,我没事,好着呢,你看。”
赵墨转着身子又蹦又跳的,他知道赵诚德应该也是听说了他受伤的事,所以才这么问,既如此就要让他安心下来。
“可我听说他们把你的手打断了?”
“没事,就是些皮外伤,你看,现在连伤口都没了。”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爹了。”
赵诚德拍了拍胸脯,放下悬着的心,笑道,“臭小子,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爹娘啊。”
“想!诶,娘亲呢?”
“你娘她跟着下人们走的官道,会晚两天。”
正开心着,赵诚德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表情一肃,问道,“爹听说你居然偷钱了?!确有此事?!”
“爹,冤枉啊!我那钱是自己挣得,连爹你也不信我吗?”
赵诚德从小看着赵墨长大,最知他性子,只要他说没偷,那赵诚德自然就是信的。
“爹爹相信你,可是你那钱是怎么挣得?不会是去赌钱了吧?赌场凶险,以后还是少去为秒。”
既然没偷没抢,赵诚德倒是马上想到了赌博,不过并不会因为儿子染上赌博而骂他,只是在担心他而已,毕竟赌场多的是出尔反尔的人。
“爹,不是赌博,我跟你说就是,但我若是告诉爹这挣钱的方法,爹你可不许往外说啊。”
若是连自己亲爹都是外人的话,那赵墨也就不是赵墨了。
“哦?你说来听听?”
若自己儿子真有能挣到两千五百两的方法,傻子才会往外说呢。
“爹你方才有看到窗户边的那尊玉佛吗?”
“看到了。”
赵诚德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
“那玉佛是我雕的。”
“……?”
赵诚德愣了一下没听清,或者是听清了却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遍,“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赵墨只好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外面那个玉佛是我雕的。”
愣了好一会儿,赵诚德嘴巴一动,可是并没有出声,又开始陷入呆滞。
赵墨也不急,换做他自己他也不相信。若是那玉佛没有标价五千两的话,相信赵诚德也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真丶真的吗?”
在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赵诚德才终于想清了利害关系,跟在赵老爷这么多年,脑子哪有转的不快的。
而且他现在的第一念头就是赵家撑不过去就撑不过去吧,跟他又没关系,原本还担心赵家垮了之后赵老爷会把他多年的积蓄搜刮出来填补债务,所以他那么劳心劳力的帮赵家,现在?在污蔑自己儿子偷钱并打到受伤的情况下,赵诚德与赵家多年的情分也算是烟消云散了,哪还有把心向着赵家的可能。
“自然是真的。”
赵墨无奈的笑道。
赵诚德不至于不相信自己儿子,既如此,那在赵家撑不下去之后,自己一家三口也不至于饿死,或许可以由赵墨出钱买一块地,养养鸡鸭什么的,牛羊似乎也不错,这可是赵诚德一生的追求,不当下人而是自己丰衣足食。而至于赵墨,自己儿子既然有这么大能耐,或许可以去开几家店,到处转转,闯荡闯荡,只要娶妻生子的时候把媳妇带回来看看就行。想着想着,赵诚德就笑了出来,眉眼眯成了一条线,似乎这辈子也没这么开心过,不是因为钱,只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比他有出息。
“放心吧,这事爹不会乱说的。”
赵诚德欣慰的看着眼前的赵墨,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能说的一切,都用眼神传达给了赵墨。
“对了爹,如果赵府的人觉得我手断了,那便断了吧,爹你不要去解释。”
赵墨只是觉得明明手断了却这么快就完好如初,实在是不好解释,这才这么交代。
“爹又不傻,知道了。既然你没事,那爹便放心了。”
赵诚德哪里不懂这个道理,若是让赵夫人知道赵墨如今还在外面活蹦乱跳的,倒霉的或许就不是赵墨了,而是他们夫妻俩,所以如若有人问起赵墨,也只有往更惨的方向去说。
由于悄悄离开太久了,赵诚德生怕赵老爷问起,所以又与赵墨说了几句话后便回去了,此时的他脸上满是释怀。而赵慕白还在听赵老爷的问话,见到从方才就不见的赵诚德回来,再看他开怀的神情,便知道他刚才已经见过赵墨了。
“诚德,方才你去哪了?”
“回老爷,方才水喝多了,就去寻了茅厕。”
赵老爷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过问,而此时赵慕白见自己的任务完成,自然也不想继续待在赵老爷身边,便说道,“爹,都这个时间了,下午私塾还有课……”
“那还不快去,这边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赵老爷明显误以为赵慕白会来客栈只是要看那玉佛了,此时听赵慕白提起私塾,才想起来自己儿子竟然是有学业的,只怪自己平时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太少。
“爹,那孩儿就先离去了。”
又行了个礼后,赵慕白这才从客栈大门出去,虽说没见到赵墨有些可惜,但此时实在不是时候。
在赵慕白走后,金陵的各大家族差不多都来了,连马家家主也亲自来了,赵老爷与他打了个招呼,毫无意外的得来一个白眼,也就无奈的坐回去了。
再之后,寺庙的和尚也来了,而且不是一家,而是三家,不过虽说都是为了争玉佛来的,但比起各大家族,他们的氛围明显更好,此刻像是老朋友一样聚在一块讨论佛法,引的周围一些信佛之人虚心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