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然下起了雨,滴答滴答落在了岑沐青的脸上,他缓缓地睁开了眼。身上的伤口被人处理了之后,似乎不那么疼了。
他费力地起身,看到倒在一旁的兰紫苏,顿时大惊,连滚带爬地扑到她面前,用手指颤颤巍巍地去探她鼻子间的呼吸,良久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眼泪竟混着雨水从脸上落了下来。他看到了兰紫苏满身的伤口,血水混着雨水,顿时感觉心如刀割。
紫苏,兰紫苏,你怎么伤的比我还重?我真没用,帮不了你忙反而还要你救我……岑沐青背起了昏迷的兰紫苏,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
雨下得越来越大,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满是泥泞的路又湿又滑,岑沐青没控制住重心,整个人向前滑倒,兰紫苏从他背上摔了出去,然后止不住地滚下了斜坡。“啊!!!啊!!”岑沐青绝望地大哭,也毫不犹豫跟着滚了下去。
………………
“紫苏,紫苏,你不要死,你不能死!!紫苏……”岑沐青把她死死搂进怀里,崩溃地大叫,“我喜欢你,兰紫苏,你不能死!你听见没有?我喜欢你!!”
“我知道。”兰紫苏嘴角荡开一个绝美的笑容,鲜血缓缓从嘴里流了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衫。
岑沐青大吼一声猛然醒了过来。是梦!原来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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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夫人晕倒了!”小丫鬟红儿大呼小叫奔进了兰茯苓的房中。
“啊呸!你小姐我好着呢!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兰茯苓朝她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夫人在城外晕倒了!”“那你为何说我不好,,,什么??你说我娘怎么了?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说话也不知道说重点!”兰茯苓火急火燎地把红儿责骂了一通,然后带上几个侍从便要出门。
途中遇到了司徒兄妹,二人正准备来跟她告别。看兰茯苓匆匆忙忙,火烧眉毛一样从她眼前经过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她这是怎么了?”司徒佳茵疑惑道。“夫人她,夫人她在城外给百姓义诊时突然晕倒了!”红儿带着哭腔又解释了一遍。
“邹姨去了城外义诊?我怎么不知,,,邹姨晕倒了??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都不说重点!!”司徒佳茵又把红儿责备了一通,然后拉着司徒佳晟跟了上去。
留下红儿在原地委屈地抹眼泪:呜呜呜,我明明说了呀……
城郊的平徐村中,好几十户人口都中了毒,中毒之人皆有同一种症状:双眼发红,尤其是夜晚红中还带着亮光,整个眼球布满了血丝,叫人看了头皮发麻。一到夜里就发病,六亲不认,整晚不睡觉,还用两手沾了唾沫往脸上抹,就跟某些小动物洗脸一般。
年轻体壮的小伙子抵抗力强一点,毒性就没那么强,白天还勉强能走动干活。老弱妇孺就没那么幸运了,发病过后直接躺在床上都无法起身,有的身体不好的支撑不了两天就去了。
村中百姓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城里的大夫又请不起,知道兰大都督家夫人为妙医圣手,而且人又心善,肯定会不忍心。于是天天在兰府门口长跪不起。
邹阮本就心软,暂且不说她身为云州大都督夫人,就是作为一个医者,本身就该具有一种救死扶伤的精神。何况百姓现在都跪求到大府门口了,她更没有理由视而不见了。
无奈这种毒着实蹊跷,邹阮研究了好些时日都一筹莫展,一时心急,竟然在给一个老人把脉时晕倒了。众人赶紧把她扶进屋内休息。
“娘!娘你没事吧?”兰茯苓一赶到平徐村,就急急忙忙奔进了小屋里。看她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兰茯伶立马扑了过去紧紧握住邹阮的手,眼睛一红,眼泪就噼里啪啦掉下来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傻丫头,你哭什么?娘没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累着了。”邹阮柔声道,抬手轻轻擦去了她的眼泪。
“红儿说你不行了,我都快要吓死了!”
“小姐!!奴婢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啊?夫人,奴婢冤枉啊。。”丫鬟红儿随司徒兄妹两人刚踏进屋,就听见兰茯苓说的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又急得抹起了眼泪。
司徒佳茵噗嗤一声笑了,她连忙举手:“这个我可以作证啊,那句话红儿从未说过,纯属兰大小姐栽赃陷害!”
逗得一屋子的人全都笑了。
“不过,娘,您帮人看病归看病,可不能累着自己的身子啊,让这么多人跟着为你担心。”兰茯苓不满地撅起了嘴。邹阮正要说话,一个女子忽然抱着一个孩童闯了进来,“兰夫人,求您救救我弟弟!求您了!!”
“……云鸾??”兰茯苓看清此人之后,随即惊讶地叫出了声。
原来云鸾正是平徐村人,早年父母皆因病去世,留下姐弟两人相依为命。正逢村子又出了中毒一事,她弟弟也未能幸免。刚开始那两天还勉强吃两口饭,最近则是滴米未进,滴水不沾。
实在走投无路,只好来邹阮这里看能不能求得一丝希望。
邹阮让下人给她弟弟熬了一碗汤药服下,但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过不了几日便会复发。即使如此云鸾还是感激不尽,千恩万谢后抱着弟弟离去。
“云鸾,你别着急,我娘是妙医圣手,一定会想出解毒的法子的。”兰茯苓跟在她身后安慰道。
“谢谢你,茯苓。”云鸾眼圈又红了。
“都是你,你个扫把星!!”迎面一个妇人忽然把笤帚往云鸾头上扔去,幸好司徒佳晟也跟在后面,手一挥,为她挡去了。
可是妇人仍然不依不饶地骂道:“都是你,从小克死你父母不说!现在还要克死你弟弟,甚至还连累我们全村人跟着倒霉!啊呸!你就是个害人精!扫把星!!”
“我看这毒八成就是你下的!!你一定是想把我们全村人都害死!”
“扫把星,滚出平徐村!!”
“滚出去!滚出去!!”
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一起,开始对云鸾谩骂起来,有的村民甚至想动手来推她。
云鸾紧紧咬着嘴唇,眼神一片凄凉无助,任凭众人辱骂也未曾开口反驳一句。
兰茯苓和司徒兄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帮着云鸾辩解,却无人愿听,声音被湮在了人群里。兰茯苓气的脸色发红,她大吼一声:“你们不要吵了!!!谁再骂云鸾一句试试?!有本事不要叫我娘给你们看病啊!”
这一句果然奏效,人群立马便噤声了。
“云鸾,我们走!!”兰茯苓一把拉住云鸾带着她弟弟,和司徒兄妹一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平徐村。
“以后你就住我家,由我兰府养着你,看他们以后谁还敢骂你是扫把星!”
“嗯,谢谢你,茯苓。”云鸾小心翼翼地回道,看到司徒佳晟投过来一丝探究的目光,她连忙慌乱地垂下了头,作出一副害羞状,让人无法细究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