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过宿醉,将一切删繁就简来寻找所谓的信念。
很久以前,陈雪泽的梦想其实很简单,就是能每天唱歌给一个女孩听。后来他成名了,女孩的所有要求他都尽最大能力去满足,直到女孩遇到了比他更有能力的人,就没有再后来了。
女孩用崇拜的眼神问:“你会不会在未来的某天,将我遗忘了,因为我们的圈子越拉越大,迟早会没有话题的。”
陈雪泽回答:“那我就用自己拥有的所有资源来包装你,直到你比我更厉害为止。”
每个你触摸不到的圈子里都隐藏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大部分人都在以猜测的方式向旁人诉说着,殊不知,那些秘密的外套无比坚硬,可一旦出现裂痕,就会瞬间崩塌。
而这个世界在向世人催眠,以方圆百里城墙内外为界限,用无懈可击的方式牢牢封锁,让众人看到的,都是被优化的,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被用上百斤重的铁链牢牢封锁着,不允许它透漏分毫。因为一旦透漏,世人所熟知的信念将会出现裂痕,那将成为万劫不复的遭乱。
人们都说,凌晨时候的北京城,是一天当中最和谐的时候,没有了尔虞我诈,没有了灯红酒绿,只有那些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人,早早起来开始一天的忙绿。而这部分人,是活在生活最底层的人。如果你问我,高层和底层的定义,简单来说,就是高层人玩腻歪的跑车,底层人连摸一下都是奢侈。
刚刚晨跑完,拎着油条豆浆回家的大爷,看着台阶上正在往下滚的年轻人,忍不住过去挡了一下,将年轻人的身形稳住。
拍了拍有些脏,但看上去明显就是小鲜肉的脸,开口问:“小伙子,你没事吧?”
陈雪择费力睁开眼睛,看着满脸雀斑,嘴里吐着有些异味气息的大爷,吓得屁股后蹭了两厘米。还没有他开口,大爷接着说:“我怎么看你好眼熟啊,你是不是那个唱歌的明星,我孙女卧室墙壁上贴满了你的照片。来,咱俩拍个照,我孙女看到一定会非常开心的。”说话的同时,大爷将左手的豆浆放在地方,正准备掏出上衣口袋的手机。
陈雪泽看着自己满身的灰尘,快速伸手握住大爷的手,尴尬一笑:“大爷,今天就别了,您看我现在这狼狈样,让您孙女看到了多不好,改天,改天我一定主动联系您拍照。”
大爷想了想还真是,一身酒味,连衣服都没穿,肯定不是什么好偶像,再把自己宝贝孙女带坏了,就没有继续。陈雪泽趁机忍着浑身疼痛站起身拦下了旁边的出租车。
打开手机,跟想象中的一样,二十多个欣欣打来的未接电话。出租车是位年轻人,一眼就认出了陈雪泽,一路上叽叽喳喳询问着无聊的问题,陈雪泽简单附和着。司机可能是觉得眼前这个明星人还挺好的,便伸手去拿后座放着的笔,想留下个签名。陈雪泽一直都是没睡醒状态,眼睛紧闭着。当感觉得司机有异动的时候,缓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车子驶出了已经是红灯的斑马线后还在向前行驶,而右侧一辆宝马轿车正向着司机方向的车门快速冲撞过来,陈雪泽出于身体本能去推动方向盘,可还是晚了一步。宝马车头顶向左侧车门,陈雪泽脑袋随着冲力顶碎了右侧玻璃,肩膀因为没有系安全带的缘故,撞击在了车门左边门上,而车门直接被撞开,直接将陈雪泽甩出了车外。可能是平常拍戏数次重复而得来的经验,落地的瞬间,双臂抱头滚了几圈后不再动弹。
感觉没过多久,背后的一股热浪将陈雪泽惊醒,睁开双眼,看着没有一点破损的双臂,又看了眼身后大火蔓延的三辆车,有一瞬间感觉这只是一场特效,可即便在特效当中,自己胳膊也会阵阵剧痛的啊。
随着越聚越多的人群,陈雪泽快速逃离现场。可能是酒精还没有完全消去的缘故,晃晃还有些晕的脑袋,尽量低着头不让人认出,向着家中方向走去。
刚到别墅门口,欣欣又打来了电话,思索了有十秒钟,按下了接听,对面传来了语气明显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听筒里那温柔语气的前一秒和凶神恶煞的后面简直判若两人。
“雪择啊,你还活着呢?”这是一种温柔到跟小猫猫一样声音的问候。
“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你从出租车里滚出来的监控视频,还有酒吧跳舞和大街上睡觉,全中国前十的热搜你占了七个,简直要破纪录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从车里跳出来的视频时候,都快担心死了你了。”欣欣说着说着,着急地哭了出来。
陈雪泽听着对面哭泣的声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顿,说了句:“如果世界非要与我背道而行,那我应该感激它在将我的人生过渡得比电影情节还精彩。”说完直接按了手机的关机键,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足足够半个小时有余,明明很困,但就是不能入眠。楼下吵闹的声音应该是记者跟一些粉丝的,可能是时间久了习惯了,连报警让警察轰走的心情都没有了。起床打开笔记本敲下“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几个大字。
别墅外,欣欣带着口罩出现在人群中,听着那群记者说,“门卫刚才说他回家了,咱们就在这里蹲着,不信他出来。”“陈雪泽是不是真得抑郁症之类的病了。”
叹了口气,左手岔开使劲揉了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挤出人群向后门走去。看了眼那勉强能钻进去人的狗洞,又看了眼紧盯着自己的摄像头,暗道拼了。将包包往大院里一扔,趴在地上往里面爬去。
院内,一条浑身雪白色的藏獒在吐着舌头看着这名入侵者。欣欣趴到一半看着这条毛毛已经将眼睛盖住的狗,抱怨的说了句:“小泽啊,你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就不能让你主人将你这狗洞扩大点,这样你出去发情的时候,也不用底下你高贵的头颅,不然别的狗狗都会看不起你的。”
小泽似是听懂了一二,蹲下来用舌头舔了舔欣欣的侧脸,惹得欣欣龇牙咧嘴,爬得更快了。
爬进院内后,拍拍身上尘土,弯下腰摸了摸小泽毛绒绒脑袋,爱惜地说:“小泽,你在这里守好了,谁要是进来,你就上去咬他,听见没。”
狗狗“汪汪”两声,算是发出了警惕性回答。
拿起扔在地上的包包,走到窗户跟前,用力拍了两下窗户,没有一点动静,试探性地往边上推了一下,没想到窗户竟然直接被推开了。将一旁的狗椅子搬过来,踩上去翻进了房间。
像是跟自己家熟悉一样地走向二楼,拧开卧室门锁,屋里传来一声尖叫,欣欣冲陈雪泽用食指做了个表示小声地动作,走到他的跟前。瞟了一眼电脑桌面上的几个大字,半张着嘴巴有些疑惑不解跟惊讶还有愤怒轮流在脸上循环了一圈,皱着眉头说:“你知道这样会有多少人为你买单吗?接的那些广告和影视全都在今天上午一个接一个往公司电话不停地轰炸着,你倒好,躲着这里开始想退路了。”
陈雪泽挑了挑眉头,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想好了,当个酒吧老板是我接下来要做的。走吧,现在就回公司,该面对的,我不会选择逃避。”
想起梦里的场景,那个中年人说自己接下来会当酒吧老板,那就试试命运指点的选择,或许会不错的。陈雪泽心里暗想。
在欣欣不停劝解下,两人下楼走到车库,一长溜豪车浮现在眼前,没有犹豫,直接向着那辆红色保时捷跑车快速走去,脑海里还在不断浮现出梦里那中年人说的话。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跑车开出车库,驶出大门,打开敞篷,陈雪泽对着闪光灯持续亮起的记者们吼了句:“你们只有三秒钟时间,三秒钟后,我直接油门踩到底,你们谁不怕死就在那里别动。”
引擎声响起,没有丝毫犹豫,在记者们躲避下驶出了别墅大门,上路后没有减速的趋势,闯过了一个红灯,在鸣笛下连超了数十辆车里,欣欣缩着脖子,双手紧紧握着安全带看着眼前带给自己陌生感的男人,内心只有恐惧。
“欣欣,你看到了吗?我现在对这个世界有多放肆,就代表我守着自己固执走了多少条不由衷的道路,在那些道路上,只有坑坑洼洼的,只有愤怒无边,只有我的无奈在让它持续存在下去。”
“他们都说不忠于自己欲望的人,是没有能力的人。现在我比原来圈子里的人都有钱,可我也比他们更寂寞,什么是偶像,偶像是承担,我承担不下去了,所以不想继续当这个偶像了。对不起,你个人所有金钱方面的损失全都由我这里承担。”
“假的,这个圈子里所有都是假的,笑脸是假的,合同是假的,诉说是假的,只有金钱和利益是真的。还有她,她现在未来再好再坏,也与我无关了,我又何必总是牵挂呢。”
像是一种发泄,陈雪泽将憋了许久的话全都对欣欣倾诉了出来,到公司门口停下的同时,欣欣突然问了一句:“我能投资一笔钱到你酒吧当老板娘吗?”
陈雪泽愣住了,扭头看着满脸笑容,但身体是在颤抖的女孩,同样也露出了与神情不搭的笑脸说:“当然可以,我们就做北京城最浪的酒吧。”
“行啦!别浪了,先好好想想等会怎么面对那帮老家伙吧。”欣欣平缓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幸灾乐祸地说。
“哈哈哈哈……”
欣欣知道,所有的抱怨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只有那个女人的离开,才是给陈雪泽最致命的一击。
当厚厚一叠文件被李总当着一群公司领导的面,狠狠摔在陈雪泽身上的时候,陈雪泽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当解约赔偿金额上写着7亿美金的时候,陈雪泽呆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数字上的金额,车房和银行卡全部被回收,自己只剩下门口那辆朋友送的保时捷,跟梦境里一模一样。
李总看着愣在在原地不敢说话的陈雪泽,上前对着他的腹部狠狠一拳击下去,声音沙哑地嘶吼着:“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吗?你知道公司要为你损失多少钱吗?啊!你知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钱是能买你命的东西。”欣欣被吓得待在原地,不敢动弹,李总并没有解气,又是一脚揣在陈雪泽胸口,陈雪泽紧接着摔倒在地。
“起来啊!你昨晚不是挺牛气的,起来继续给我牛啊!”
“李总,我……”
“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公司当初让你上位花了多少钱,你就是怎么回报公司的吗?”说完又是一脚踹在了陈雪泽的大腿上,一排领导围着会议桌坐着,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表现的无动于衷。
欣欣实在看不下去,上前跪倒在地上,哀求着说:“李总,您别怪罪他了,是我没有看住他,也有一部分我的责任。”
李总双手叉腰,抬头对着天花板凝视了近十秒钟,转身走到窗户跟前,语气有些沙哑地说:“我管不了你,让你爸管你,当初就不该让你进公司。消失,带着他马上给我消失。陈雪泽,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不会。”陈雪泽被欣欣扶起来的时候,小声回答了一句,小声到站在旁边的欣欣都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