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淑妃娘娘？那个曾经去廉王府和我闲话家常的温柔女子？那个自称是珍妃娘娘好姐妹的女子？那个说把廉皓尘视如己出的女子？
廉皓尘说得对，宫里的女人们果真是没有一个可信的，没有想到笑面虎淑妃娘娘才是最危险的。
我没有理会掉在地上的筷子，强稳了稳心绪，道：“我怎会不知呢，淑妃娘娘她心思缜密，手段阴狠，心思毒辣，绝非常人。”
“哈哈哈。”一阵尖利的笑声传来，紧接着，淑妃娘娘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今日并未有着宫装，头发松松挽了个髻，穿了一套平常女子所穿着的淡绿色罩衫襦裙，面容澄净未施粉黛，显得整个人倒是清爽得很。只可惜她狠戾的眼神和紧抿的嘴角却在提醒着我，这个女子并不如表面看来那般与世无争，她这素雅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冰冷阴损的心。
“淑妃娘娘别来无恙。”我起身，仰着头，毫不畏惧地看着她说道。
淑妃娘娘上下打量着我，“廉王妃果然有勇有谋，我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却还是被你看穿了，真是失败啊。”
有勇有谋？这词我真心担不起。若说愚勇我确是有的，可若论谋，我确实不行，若不是因为有读心术的帮忙，我是怎样都联想不到淑妃娘娘的头上的。我淡淡笑着，答道：“淑妃娘娘过奖了。只是墨妍还有一事不明，淑妃娘娘您膝下无子，旁人若说为了儿子争皇位那是自然的，可淑妃娘娘您又争什么呢？”
她本还是一副清冷模样，听了我的话却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地亢奋了起来，她快步走近我，情绪激动地说道：“是，我膝下无子，皇上却给了我无上的荣宠，封我为皇后娘娘之下的四妃之一，那些个宫里的娘娘们都笑话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都嫉妒皇上对我的宠爱！哼，我哪里有宠爱？我哪里有什么宠爱？他不过是为了弥补我！不过是为了让珍妃那个贱人心里好过一点！我何时享受过真正的荣宠？”
“什么意思？廉皓尘的母妃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不解地问道。
“哼，得罪？她是害了我！她害了我一辈子的幸福！若不是她，我怎会滑胎？若不是她，我怎会再难有孕？若不是她，此刻我的孩儿也该有19岁了。都是她，都是她故意害我！当时我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了，我还一直以为珍妃那贱人是个好人，常常去她宫里闲聊，却没有想到她故意在茶里加了银杏叶，她明知道我对银杏过敏的，居然还这样害我！她的奸计得逞了，我的孩子没了，而且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可是皇上还偏袒她，硬说是她宫里一个宫女私自加的，只将那宫|女打死了！害死我孩儿的是珍妃啊！是珍妃那个贱人！
后来，皇上为了安抚我，硬是给了我珍妃的名分，可是孩子没了，我要名分有什么用？不过是让宫里的女人都记恨我罢了！珍妃这一招用得实在是高明，在皇上面前做得一副委屈又大度的模样，还可以让那些嫉恨她的宫妃们分一些敌意到我身上！她是一箭三雕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我特别缝制了一个布偶，写上了她的生辰八字，每天要是不扎够一千下，我就睡不着。哈哈哈。那真是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尽管我那么恨她，白天的时候我还要跟她有说有笑，装成一副好姐妹的样子，这样我才能找到好机会毒死她，这样我才能在她死后不惹人怀疑！”
我一惊，道：“廉皓尘的母妃是你下毒害死的？”
“是啊，不过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怪只怪她树敌太多，我给她下药的同时，还有人也给她下了药，哈哈，太医们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被下的毒，皇上也只好宣召说珍妃只是得了不治之症。哈哈哈，真是痛快！”
“还有人下毒？你可知是谁？”我追问道。
淑妃一直低声“咯咯”地笑着，笑声听来很是诡异，“这件事，我确实也追查过，后来终于被我查到当初知晓珍妃死因的宫|女中居然还有一个活了下来，还出了宫，嫁了人。你可还记得我去你廉王府的那日，那一****是刚刚见过那知情的宫|女的，哈哈哈。我知晓了真相后，当真是特别痛快，所以才会到你廉王府去，你真以为我是好心去看你的？哈哈哈，我不过是想看你们的笑话啊！”
魂淡！我心里暗暗骂着，这才想起那一日廉皓尘说是查到了当初宫中一个知情人，可是他赶到的时候，那人却已经死了。难道说……“你杀了那个宫|女灭口是吗？”
“她确实也知道我的事，我也的确带了人去想要杀她灭口，可是真正灭她口的却不是我，而是那个人，那个人比我还怕秘密会泄露。哈哈哈……”
“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因为已经接近事实的真相了，所以，我此刻实在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整个身体也不自觉地抖动着。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是必须要死了，我就把这大快人心的事说与你听一听也好，哈哈哈。那人灭了宫|女的口后，自然也是想要灭我的口的，可无奈他却在那之前病倒了，后来，他还吩咐手下近卫想要偷偷杀了我，只可惜，那近卫实际上是我的人。于是，我先发制人在他的汤药里动了手脚，让他病得更加重，先是神智不清，接着就是一步步走到死亡，连太医都查不出死因。就算他握有无上的权利又如何？就算他是万人之上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了我手上！哈哈哈。”
淑妃娘娘的意思是……她的意思是……
淑妃对着我疯了一般地笑着，“哈哈哈，怎么，你不敢相信吗？哈哈哈……没错，就是那个男人，哈哈哈，就是那个那样宠爱着珍妃的男人亲自送她上了绝路。痛快，痛快！哈哈哈，帝王无爱啊！”
“不可能！”我惊呼着，“皇上他为何要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不是很疼爱珍妃娘娘吗？”
“至于他为何要杀了珍妃，这件事我后来也查过，这才知道在当时还有一件不为人知的小事。哼，就是那件小事要了珍妃的命啊。”淑妃说着莞尔一笑，“这可就要感谢皇后娘娘了。当时，皇后娘娘也是恨极了珍妃的，也曾千方百计想要害珍妃的。那时候，她特别找来了个身形和声音都很像是珍妃的宫|女，想要嫁祸珍妃和侍卫私通，秽乱宫廷。当时她只是命人在后花园演练，却没有想到被皇上无意中撞见了。皇后娘娘还以为她的计策根本没有用上过珍妃就死了，她却不知她帮了多大的忙呢。哈哈哈。”
“所以，皇上是误会了？”
“是，皇上命人毒死珍妃的第三天就知道了真相，当时他那些心痛、懊悔可都是真真的。若不是因为觉得亏欠，他也不会同意把廉皓尘送到宫外去养病。你可知，廉王身上的毒，那也是皇上下的。当初皇上是气急了眼，竟是想把廉王也一并杀了，不然你以为廉王一直都跟在皇上身边，别人能那么轻易地给他下毒吗？后来皇上知道自己误会了珍妃，这才觉得对不起儿子了，觉得羞愧才会将廉王送出宫的。”
如果，淑妃没有骗我，如果，事实的真相真的是这样……那，廉皓尘就真的太可怜了！
“那些追杀廉皓尘的人呢？”我接着问道。
“那些自然是我的人，珍妃她害我失去了孩子，你以为，单单是她一条命能平复我的仇恨吗？”淑妃咬着牙说道，“好了，我已经将所有事实都告诉你了，此刻，你也可以死而无憾了吧！沐，动手吧。”
“表姐，可是廉皓尘还没有来！”大当家说道。
“光是廉王妃头上那根簪子就够廉王怕的了，他会来的。我们到时候给廉王妃绑上嘴巴，装作昏迷的样子，廉王不会发现她已经死了的。有这个尸体的牵绊，就够我们杀了廉皓尘的了。快动手吧。”
“可是表姐，”大当家接着说道：“你当初答应过我的，绝不伤这个女人的性命，我说过我可以帮你，但这个女人必须归我。”
“沐！你怎么如此糊涂！”淑妃厉声说道：“你堂堂黑龙寨的大当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执着于一个残花败柳？你莫要忘了，我可是有恩于你的，若不是我，你父母早死了！若不是我，你黑龙寨能雄霸一方吗？快动手，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和我反目！”
大当家的脸上带着为难和悲伤，我只带着如常的表情看着他，并未露出惊惧之色，他苦笑着说道：“你竟是临死也不懂求饶吗？”
我淡淡笑着：“我心知求饶无用，那又何必求饶？”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若是能活着，可愿意随我回黑龙寨？”大当家接着问道。
“不愿。”我答得干脆，没有丝毫考虑。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接着，他诡异地一笑，道：“那我便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接着他抽出腰间的一把软剑，直直地朝着我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