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知道何处的空中……
“楹，确定……方向没错吗……”月月笑得有些尴尬。
一是她觉得走错了地方，二是……她被吴灵之牵着飘在空中，迎面刮来的夜风有些凶，她连做个表情说个话都有些吃力了。
“绝对没错！”吴灵之十分肯定自己是走对了方向的。
月月再问：“楹，这么偏……确定吗？”
吴灵之：“确定！”
月月看着下面一点灯火都不见的荒凉景象，再度陷入尴尬……
她召出光轮，投去前方，再朝着地面仔细一看……
何止荒凉！连棵树都没有！
她不可抑制地扯了扯嘴角。
她可清清楚楚地记得——
楹，是个路痴。
当年，还在现世时，月老受大自然之托，打了给楹牵红线的主意。
原本以为很简单，但正式开始业务后，月老却频频碰壁。
有一次，楹恰巧碰见了一个帅气的小哥哥问路。
月月同月老一起在隐处看着，她还以为月老这一次终于不会无功而返了，结果楹特别冷静淡定确信地指了一个方向……
妥妥地指反了，重点是她指错了却不自知！
那小哥哥还问她要联系方式，结果楹十分痛快，一句“不用谢！”转身走掉了……
小哥哥、月月、月老：“……”
于是，月老在楹身上牵的红线再再再再再再……再次断裂。
月老又又又又又又……又发了一通火，当即甩袖走人，怎么拉都拉不住！
月月扶额叹息……
这次不会也犯路痴……
月月似乎领悟了一个道理：救人千万不要找夜白和楹。
等楹找对了方向，估计人也差不多死透了。
再看看夜白在心境共享的那幅地图，那叫什么地图？！一张白纸，两个红点，两个字儿写着“断崖”，一个箭头指着北，没了。
……谁看得懂！
月月看见那幅图时，还通过心境传话，让夜白再画仔细些，结果夜白十分不在意地扔了句“我忘了！”便撒手不管了。
月月那时正气着，偏偏楹一看就懂了，还叫了她一起，拉着她便飞了出去！
月月感到悲哀，人命岂可儿戏？便终是忍不住心里的怒意，再说了句：“楹，若是走错了地方耽误了时间，若是好人……那可是一条人命！”
谁知月月话音未落，吴灵之便语速极快地沉声道：“找到了。收起光轮，用夜视能力，隐身隔音。”
看着月月一脸的惊讶与疑惑之色，吴灵之想着月月可能是想问那幅地图的事，便一边减速准备下落，一边解释道：“日月帝国分郡县，月灵山的位置又在日月帝国的南边，属月灵郡，地图上偏南的那个红点便是月灵山的位置。另一个红点在东北方，又写有断崖……”
她重新调整了两个大翅膀的运动状态，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便继续道：“你看，这不就是断崖嘛！”
“日月帝国东边临海，那里有个山灵郡，山灵郡内有座山叫做‘山灵山’，是座不受日月神眷的荒山。荒山寸草不生，临海处有一断崖，叫‘归崖’，因为传说从这里跳下去，落入海中便能飞升，归位仙班……”
吴灵之指着不远处，又道：“这就是‘归崖’了吧，这不就在月灵山的东北方嘛！其实我一路都在向东北飞，还一直开着夜视能力，就是为了找断崖。”
月月深吸了口气，仍旧是有怒意：“……太牵强了。先不论好坏，人命当前，必须得教训教训夜白，让她不要不分轻重！”
吴灵之一面低飞着找人，一面点着头表示同意：“嗯嗯嗯，是得教训她。若是我没有事先了解地理环境，那即便是凭借着我和小白同源的默契，也未必能找对地方。可我也很纳闷儿，小白平时办事虽然傻傻乎乎的，但都很稳妥，怎么这次从头到尾她都表现得那么奇怪……天啊！他在断崖边上！别掉下去了啊！”
吴灵之惊呼了声，拉着月月就要冲过去，却又被月月反拉一把。月月大呼：“小心！”
吴灵之这才看见势如破竹冲来的尖刺，两人在空中翻滚了几圈躲过那些尖刺后，吴灵之立刻用了「风刃」打掉那些尖刺，又调整着羽翼状态，这才勉强在空中立稳。
“你傻了吗？！我们只是隐身，被击中了照样会受伤！”月月紧皱着眉，生怕吴灵之再次冲过去，便死死扣住她的双肩。
“我没……没看见这些刺，我……咳咳咳……”吴灵之抚着胸膛，喘着粗气，“我怕他掉下去了……咳咳……是否位列仙班我不知道，但他掉下去多半淹死！”
“他就算掉下去了，我们也能把他捞起来！你冷静点！”月月也是担忧得紧，楹的身体本就不好，还总喜欢冲在前面！
吴灵之也沉下心来，道了声：“抱歉，是我冲动了。”
月月又将目光转向崖边狼狈不堪的男人，突地想到一事，便低声问道：“楹，若是救了他，他的命运，追杀他之人的命运，都会改变。大自然会同意吗？”
闻言，吴灵之一愣，但她很快缓过神来，苦笑着说：“对不起，我完全忘了这回事了……我马上找理由！同不同意我不知道，它也不会告诉我，但代价……估计少不了。”
月月也是苦笑道：“你就是这样，又健忘，又傻，每次想要违背约定时，都会给自己找一大堆理由，好像说服了自己便能减轻代价似的。找理由无所谓，但你得快些，毕竟是条人命。”
说着，她垂眸，手却轻轻抚摸着吴灵之的发梢：“我也知道，你总是觉得自己身上至少也是背着九条命，因而行事总是尽可能地思虑周全……”
吴灵之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违背了大自然的约定不只一次了，我实在是害怕带来灾祸。月月你想想，如果我救他这件事严重违背了约定，那我的所有能力都会受到大自然的限制，到那时，别说救他了，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其实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我怕祸及他人啊！还好方才你拉住了我……”
其实，每当看着那男子时，吴灵之都本能地想冲过去救他，但月月提醒了她，她便思考着自己同大自然的约定，又想了想自己救人的原则，一时矛盾，嘴里不住地喃喃着：“不救坏人，不救无用之人……”
又看见地面上的几个黑衣杀手像是逗猴似地逗着那浑身是伤的男子，便想着他一时半会儿大概也死不了，就对月月说道：“他还有反抗能力，那些杀手也没下死手，我们……再观察观察？毕竟只能救有用的好孩子啊！”
月月看着楹别扭的笑脸和眼中闪动的水光，心境的波动告诉她：楹很矛盾，她在慌，在怕……
月月也很矛盾，可矛盾有什么用？犹豫太久反倒会害死一条人命，虽然救与不救是自己的自由。
月月便索性替她做了决定：“一时半会儿分不出那人好坏，我给你一个理由：试验血楹树。”
听罢，吴灵之喜形于色：“血楹树与大自然牵涉颇广，我打着试验血楹树的旗号救他，就算扰乱了大自然的安排也无可厚非，对，对！就这样！”
话音刚落，吴灵之便挥手戴上面纱，解除隐身隔音状态，速度极快地俯冲而下。
月月抬手唤出光轮，强光随即照亮了整个归崖，一时间在场所有人暴露无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