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左右问了祝余一些问题后,便离去了。因着着自己手中还有一些药还没有煎完,所以便不能同离尘一道。
稍有遗憾,却不成大碍。终归她今天还是见到离尘。
祝余眉飞色舞得在厨房里煎药,只不过伸手去抓药时,却见竟然只零零星星的剩下了几点药渣子。于是又不禁叹了口气道:“哎,这群药人,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是夜,先前稀稀疏疏的蒙蒙小雨,突然又下成了滂沱大雨,把云中各处都冲刷了个遍。各处也都透着新意。离尘提剑站在窗前,看着豆大的雨滴砸在树叶上,然后再调皮的滚上两圈使刚上芽的嫩绿叶儿左摆右晃,而后从叶尖儿上跳出来,终归尘土。
突然想到今日在祝余那里偷来的几副药。他本来只打算隔抽取少许便可,谁知那药被她乱揉成一团,各相参杂,凌乱不堪。无奈之下他只能一把抓了去,免得零落在地或是叫人发现可就更不好了。
说起来,离尘当初在外门时的师父本是封迹山中的药长老,所以自身对基础的药理知识多少还是了解一点。可离尘确实也检查了那些药材,但确实像林壑说的那般只是些秦艽,附子等散寒之药。
今日他去观察了长风客栈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面色惨白,全身时而抽搐,呼吸浅慢,俨然已不是风寒的症状。
根据北边三十六户的人的消息,那些病症较轻的人唯一与他们不同的便是都没有时而抽搐的现象。
这一连串的非常之事,使得离尘心中多了几分不安。
这突如其来的瘟疫,到底是天灾,亦或是一场精心谋划的……人祸。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与昨日相比,不减半分。夜雨最是缠绵,晶莹剔透似闺房小镜能让人浮想起很多事情。
比如……
“我昨日去山上等了你一宿,他们说山上有狼,但是我想你应该就是这一两日会下山来。所以我还是在那里等你。那曾想,你竟然早已到了。”
祝余的声音就这样和着嘀嗒雨声在他的脑海里齐齐回响。
“昨夜的雨也是如此吧,凉人心脾。她说在山里等了一夜,山中有结界的地方她又去不了,难道竟是生生挨了一夜雨?”
“可镇中的人几乎都已感染,青壮男子尚且无故病倒,她一介弱女子若真是受了昨日一夜的冷雨,怎会像今日这样活蹦乱跳,说得满口胡话?”
离尘恍过神来,“明日一早再去查清楚好了”。于是便关窗,灭烛,径直走向了卧榻。
约莫子时末的时分,窗外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声,也许是风吹雨打声,影影绰绰不易察觉。此时此景正是应了祝余的心意。
“黑灯瞎火,必定不会被发现。”祝余心里想着,蹑手蹑脚的靠近了离尘房间的窗户。
见窗户紧闭着,她也不惧,而是颇为得意,“关着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她摇身一变,显出原身。从那窗户缝里挤了进来。然后顺着墙壁慢慢爬下,不过这过程颇为曲折,差点要断了一两条草根。
好不容易进来了,祝余便大踏步的向离尘卧榻跑去。只是她原型矮小,大踏步的跑去其实只是她费力的近乎上下向前快速跳跃,其活泼之姿,颇有几分憨相。
然而,正当她变身之际,忽然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不偏不倚的掉到了她的跟前!把他吓了一跳
“啊!我的妈呀!”
“疼!疼!疼!”
这人好不歹毒,从房梁上跳下来,不偏不倚的一只脚正好狠狠的踩在了她的根上,疼的她眼泪都直逼出来了。
更要命的事,这人还东瞧西望的顿了一会,迟迟不把脚挪开,把她给折磨了个遍。
当男子终于把脚挪开后,祝余一把抱住自己的小根,“呼~呼~”的吹着,哭囊着“太狠了!真的太狠了,对着我的命根子下手。妥妥的要我的命啊。”
然而,当她抬眼想认清那人是谁,好便于日后报仇时,却见那人在离尘卧榻旁,手持一柄短刀,刀剑锃亮,映着窗外隐隐约约的寒光,显得更加寒气逼人。
祝余惊呼一声“离尘!”随即念了个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纵跃跳向了那人身边,想要制止那人的卑劣行径。
然……
人算总不如天算。她这蠢草,本想着一出美女救英雄,谁曾想,这飞身一跃好不赶巧的落在了那人锋利的刀刃上,撞的她头晕脑胀,眼冒金星。
恐是夜里星光暗淡,那歹徒也没有瞧见这刀上竟无缘无故变出了一棵草来,于是仍然挥动着手臂,狠命砍下去。祝余都还没过缓过来便随着刀刃直直下落。那刀速度极快,她都还没制止住便又下落到了离尘身上。
只是就在还未接触到离尘的身子,便突然爆出“轰!”的一身,惊着了歹徒,也顺带捎走了祝余的半条命。
原是她先行靠近了离尘周身的结界,上方有短刀相逼,这结界自然是有了响应。只不过没想到祝余硬是先行一步,触碰了结界,终是冤屈的成了替砍羊。
祝余昏死。
一棵蔫草毫无生机的飘到了离尘身上。
“糟了!”歹徒见事态不妙,赶紧念了个瞬移诀。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这歪打正着的确实制止住了歹徒。结界一有反应,离尘就彻底清醒。只是刚起身,便正好发现那人瞬移逃走了。
只是他起身后,似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黏在他身上,于是离尘轻轻挥动衣袖,霎时间,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
“这哪儿来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