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暗淡,血红色的迷雾浮在清冷如墨的天幕上,竹从幽森,其影似荇。远方树林隐现,孤鸦嘶嚎戚戚,邪风如鬼影在寂林与残月间游荡。林间树木萧条,幽咽中夹杂着刺耳的狂笑。
霎时,月散发出万丈白光,魔界亮如白昼,嚎鸣顿止,万籁俱寂,血雾散去,林间鬼鸦四散而飞。
丁墨头痛欲裂,目眩神晕,浑身如烈火烧灼,强烈的光线中,若有若无的闪着一朵血花,见花不见叶,它勾引着丁墨的心魂,丁墨极力伸手去抓取,不料脚下一落空,坠了下去。
白光消逝,一切如初。
“Oh,no!”丁墨疼痛地叫喊道,此刻,她如一个十字架被吊挂在林中半枯的树枝上,这模样,委实算是滑稽。她俯视地面,估测了一下枝干高度,不觉心里一凉,这高度……大约半栋教学楼了吧。
教学楼?那这是哪儿?学校哪有这么古老的枯树啊?
思虑至此,她四目张望,目力所及处皆是古树。有枝没有叶,闻泣不见人,寒风袅袅泛红光,这些朽木,向灰沉沉的苍穹伸张着炭条似的枝杈,如亡灵的手,欲从土中伸出,互相撕扯。
丁墨六神无主,脑海中只有一个坚定的想法——这是个梦,我需要醒来!
她闭上眼睛,可四周诡异的声响让其心脏直跳,头皮发麻。
“快!魔尊交代,务必于今晚找到白光中降落的血物,若找寻不到,吾等亦不必回殿面尊!”龚奚命令众魔灵。
丁墨被挂在树上已有些时候了,这上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没带纸笔,连份遗嘱也立不了,着实悲哀。听闻人语声传来,欣喜至极。望眼欲穿,可算是把人给盼来了。可这人……但见六七个男子,手举木柴,上燃紫色火焰,用以照明。借着火光,约见这些男子身着铁甲盔衣,一身暗紫色长袍,一头紫黑的束发,个个儿声音雄浑,看似并非善贤之人。但,不是善贤也是个人啊!在这儿吊着也是死,倒不如像他们求助,兴许还能有就,搞不好是哪个剧组在拍戏呢。
“救命啊!喂,前面的同志们救命啊!”丁墨扯着嗓子在树上叫着。
一位魔灵闻声止步,“听,前面有人在求救,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看你去看,天亮前找不着血物,魔尊怪罪下来,谁担得起!”一位魔灵气愤地答道,不过他这番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是啊,快别浪费时间了,再说了,亿万年来,在这魂渊森中丧命的灵,不论阶级大小,加起来怕是如天上的星一般多了。就连当年的白暔天皇少时都曾在此失过灵力……”话音未落,便被喝止住了,“去去去,不该提的别提!赶紧找吧!”
“救~命~啊~救~命~啊~~~”丁墨的嗓子早已嘶哑,可仍未有人前来,那些个魔灵在那儿转了一大圈,争执了一会儿后便远去了。“这些个人有没有人性啊!”丁墨心里一片凄凉。
寅时已至,众魔灵聚首,无一人找寻得到血物。龚奚愁眉不展,办事不利,便要生祭魂渊森亡灵,眼下,血物毫无线索……只剩下这一种方法了。
但见龚奚闭目念咒,全身散着或黑或紫的光,片刻,竟后背生翅,黑色羽翼韧如利剑,一飞冲天,黑羽幻化成刀片,四散射向魂渊森。
正在丁墨精疲力尽之时,一刀片横空飞来,划破的丁墨的手,也断了这根树枝。丁墨忽地失了重心,往下坠落。
因这刀片本就是幻化而来,是灵的一部分,而今沾染了血,龚奚自是能感受得到,使个飞行术寻着沾血羽翼而去。
丁墨只感到一瞬间的腾空,随后便由于被魔灵的羽翼划伤,体内灵力失衡而晕去了。龚奚见得空中一少女坠落,便去施救,抱住了丁墨。二人在空中徐徐落地,龚奚发现灵羽所伤的,原来便是眼前女子,满腹疑论,但毕竟施法过度,况且是在这种地方,也便无力再用灵术一探究竟。
一旁的魔灵惊呼道:“看,这女子的血尽能在魂渊森地界开出此等红花!”
红花?
龚奚强打着精神看了看,不料,四周已血红一篇,这女子的血竟开出来三界之花——血花彼岸!
莫非……她是……白暔和芙箬之女——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