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宜知道凌芸这么看着自己,一定是有事情要问自己,而且要问的肯定是她和赵元白的事,就算她这几个月来表现的很正常,但是,一起生活的人和自己密切相处的人还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同。
“芸姐,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沈相宜实在不忍看着她这么为难的样子。
“你和殿下没事吧?”凌芸关心的看着沈相宜,这几个月,都没再见到赵元白过来看沈相宜,也没有听到沈相宜提起过他,她觉得他们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也没什么事”沈相宜看着凌芸用不相信的表情看着她,只好继续说,“就是,他说要娶我,但是因为他不只是娶我,就这是我们谈的不欢而散”
凌芸听到秦王要娶沈相宜时,很吃惊,但听到他们不欢而散,又很遗憾,“这怎么回事”
两个女人就这么坐在小河边,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水,细声的聊着,沈相宜就用几句简单的话说了她和赵元白那天发生的事。
凌芸听了之后,不知该安慰她呢,还是该跟她讲道理呢,因为,在她看来,沈相宜的要求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一个女人要求一个男人只能娶她一个女人,就是她当年和她夫君感情这么深厚,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夫君不再纳妾什么的,只不过夫君身体不好,也没有精力去想纳妾的事,就是当年成亲,都是她费力好大的力气才让他同意的,不是什么他不愿意娶的问题,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夫君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办法长久陪伴她而已。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凌芸看着沈相宜,她实在想不明白沈相宜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毕竟他们从小都是被教育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子从子长大的,男子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
“芸姐你也觉得奇怪吗?你是女人都觉得我的想法太过怪异,难怪他也会这么认为”沈相宜有些低落。
“不是,不是”凌芸有些着急,“我也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哎呀,就是好奇你是怎么有这样的想法的,就是我从来不知道还有人有这样的想法”
沈相宜第一次看到凌芸语无伦次的样子,因为着急,脸都红了,噗呲的笑了,“芸姐,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怪你”
凌芸看到沈相宜笑了,松了一口气,自从夫君过世,她守寡后,她还不容易有个能聊的来的朋友,她可不想失去。
沈相宜接着说,“其实每个女人都是我这样的想法,只是只有我敢讲出来而已,芸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夫君还在,你会愿意看到他妻妾成群,愿意看到他和其他女子卿卿我我的样子吗?”
凌芸想了想那个画面,摇了摇头,她不希望,她没有办法想象,她深爱的男子,本来也应该深爱她的男子,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不单是你和我,天下所有的女性,内心深处都是这么渴望的,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你以为她就不介意吗?那些娴静淑德的宾妃娘娘们就不介意吗?如果,她们不介意,那一定是他们都不爱皇上,只是把皇上视作她们获得荣华富贵的阶梯而已。如果她们介意,她们就会伤心,会难过,普通女人也一样,如果她的丈夫同时娶了好几个女人,她们也会介意,那些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大度都不是她们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们只是迫于无奈,才要表现的那样大度识大体,可是,那样会过的很累,很累”沈相宜看着远处的山峦,悠悠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可是,大家不都是那样过来的吗”凌芸觉得沈相宜说的有道理,但是,又觉得不对,因为她生活的环境都是这样的男子三妻四妾,作为正妻的要宽容大度,作为妾室的要温柔体贴,就是她爹不也有几房小妾吗。
“可是,我不想成为大家,我爱一个人,要的也是那个人同样爱我,我爱一个人一心一意,要爱我的那个人同样要一心一意,我爱他,他是我的唯一,我也希望我是他的唯一”听了凌芸的话,沈相宜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了,但是,不嫁就不嫁吧,一个人一样可以活的很好。
沈相宜不看凌芸,这些话就像说给自己听的,“还有,我觉得一个男人三妻四妾,伤害的不单单是那个深爱他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一个家里如果出现几个同父异母的孩子,那么他们得到的父爱是有限的,他们甚至感受不到父爱,他们之间也可能变得极其不和睦,他们甚至变成竞争关系,那这个家就没有什么温馨可言了,我希望的家是和睦的,温暖的,是我生活的港湾,是累了可以休息的地方,是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而不是令人憎恶的,让人逃离的地方”
凌芸被沈相宜的话震撼到了,是啊,家就应该是这样的,她的母亲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烦恼,她会不会也像沈相宜说的那样,只是被迫表现出嫡母该有的大度呢。
赵元白站在不远处的树上就这么看着沈相宜,她好像瘦了些,脸上的肉变少了,但是那双眼睛依旧灵动。
赵元白就这样站在树上听着沈相宜和凌芸说的那番话,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家应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因为他好像从来没有家,皇宫,呵,那不是他的家,那是他受伤最多的地方,沈相宜口中的家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十一看着秦王就这样站在树上看着沈相宜他们,殿下一下朝就赶来这边了,路上那么赶,他还以为殿下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可是一路跟着殿下来到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又以为殿下是要来看风景的,没想到,原来是为了看沈相宜的,但是殿下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沈姑娘呢,他们闹的别扭也太久了吧,他们再不和好,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