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凡长吁一口气，跳到方遥晨面前，叫道：“大师兄，亏得遇上你，不然我的小命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方遥晨苦笑，收剑入鞘，低喃：“不见你赴约，却在这里相遇……”缘？份？这算什么？
王乐凡内力深厚，焉能听不见，她置之一笑，“大师兄心里该清楚，不能赴约并非我有意为之。”
方遥晨抬头，温笑着道：“我猜到了。”
王乐凡将冷月剑还入鞘中，直视着他，“但是我不怪他，大师兄，我知道他去见的人是你，所以悄悄出来，只想见你一面，跟你道声谢，叙叙旧，谁知……”说着摇摇头。
方遥晨抬手欲轻抚她头顶，手伸到一半，终是停住，轻叹一声，放下手。
却听王乐凡轻声道：“大师兄，你挂念我的安危，我感激不尽，但是你既然顺应天命，选择了自己的人生，就该排除杂念走下去，你瞧，你如此不管不顾地跑到这里，已经引起你父皇和师父的不满，再这般下去，你会前功尽弃……大师兄，连平凡如我亦知皇家之人不能感情用事，你是要登上九五之尊的人，千万别再被感情牵绊。”
方遥晨神情极为复杂，注视她半晌，低声道：“我……放不下你……只是放不下……每每想起，我都会问自己，若当初在客栈没有误信小师妹，没有丢下你离去，你是不是就不会跟东方霁走？若我没回北玄当太子，未遵师父和父皇的意思，娶了其他女子，你是不是对我不会如此疏离？每当此时悔恨便会如毒蛇般噬咬我的心肺……“
王乐凡静静听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几乎靠在一起，而两人之间其实相距数尺，待他说完，她调转视线，对上他的，他眼里有些茫然，片刻后，她开口：“大师兄何必纠结于过去，实话跟你说，就算这些事情都未发生，我们的关系仍旧如此，就算你没有误信小师妹，我本也打算离开你们，退一万步说，就算师父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你依然会回北玄，依然会娶了别的女子，你依然会用身不由己劝我答应，这是你的性格使然，而我又岂会如小师妹那般委曲求全、不断退让，所以大师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何必自苦？”
王乐凡注视他，“大师兄，放下这些扰你心神的牵挂，专心你的千秋大业……回去吧。”
方遥晨沉默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心里有她，愿意娶她，就是她的幸福，原来我错得离谱。”见王乐凡咬了咬嘴唇，嘴巴张合数次，他淡淡地挥一下手：“王师妹，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王乐凡看看他，除了眼底有几分落寞，没什么不妥，他的心很大，不用担心他会为她这样一个女子想不开，她点头，转身，披着月光缓缓而行。
“王师妹，我明日天亮便启程回北玄。”
王乐凡顿步，回头：“我去送你。”
方遥晨回以温润的笑容：“不用，父皇派来的四位大内高手我会带走，王师妹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便不会再有北玄人来追杀你。”
王乐凡鼻子突然一酸，转身扑过去，拥抱了他一下，低声道：“大师兄，争嫡大战，杀机四伏，一切小心，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捎信给我，别的不行，危急时刻，保你平安总还是可以尽几分力。”
方遥晨犹豫片刻，满眼爱怜地抚上她的秀发，答道：“好。”
王乐凡松开他，以袖抹掉眼泪，郑重说了一句：“大师兄珍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遥晨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很快隐入暗处，然后消失，才缓缓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