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魏泽嗓音含笑，若无其事。
“……”
阿奚的目光从他背过去的那只手上收回，顿了顿，道：“无事。”
魏泽颔首，问他：“不是说今晚回丞相府住么？走罢。”
“嗯”赵奚复又抬步向前走去，两人穿过这一条灯火阑珊的小巷。
“你大抵不想让京城的其他势力知道你回来了吧？那……”魏泽顿了顿，不确定道：“我们翻墙？”
赵奚：“府邸的墙上纹了铭文，翻墙是进不去的。我们走正门就好。”
“好”
隔了一会儿，魏泽望着他开口询问：“你想过飞升吗？”
“没有”赵奚道：“飞升之后便意味着离开这个世界，去另外的地方重新开始。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魏泽：“至少还可以保存有自己的记忆，更加强大便意味着更加自由。”
赵奚笑，陈述道：“可是，你没飞升过。”
没有飞升过，怎么会知道飞升过后可以得到些什么，又会失去些什么呢？
魏泽想了想：“你也并未飞升过。”
赵奚：“对啊，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么飞升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呢？”
“……”
魏泽怔住。
眼前人的言语，同他往前二十二载的认知相悖。不同于世人对飞升者盲目的追捧，而是鲜明的排斥。
但偏偏他无法反驳。
赵奚解释道：“这世间的灵气是一定的。修士修炼时吸纳一部分，死亡后这一部分灵气便会重新归于世间。但飞升者不是，他们带走了这里的灵气去了另外的世界。
天道感应到这部分变化，就会降下八十一道雷劫阻止飞升者离开。所以说，修炼是一件逆天而为的事情。
这时候，一些弱小的飞升者便会被天道抹灭，灵气重归于世间。而强大一些的飞升者，天道便奈何不了了，只能放他们离去。一来二去，世间的灵气就越来越稀薄。
灵气稀薄后，修士便没有办法吸收到足够的灵气提升等级，相对应的，飞升者便跟着减少，直到二十年前，已经很难飞升了，就出现了第一个以炼丹为道飞升的药修（以炼丹为道不需要太多灵气）——也可能是最后一个了。”
赵奚嗓音懒散，揭开的仿佛不是困扰修士们多年的惊天的辛密，反而像是一个在讲故事的说书人。
他继续道：“往前回溯七八百年，世间还是仙门当道，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庇佑着黎民百姓，王朝也不过是依附仙门的蝼蚁罢了。”
魏泽沉默。
此刻世家和皇族的优劣便显现出来了。
沈家已有近千年的宗族历史，甚至于千年前的古训仍保留至今。祖先的手扎、书籍、告诫、猜想和推论虽在族中动荡、迁移时有遗失，但比之旁人，对于世界法则的了解，总也好过太多。
西楚不过三百年历史——再往前还只是分散的聚落。南国更少，只有一百年历史，再往前回溯，南北还没有分裂时，南国和北魏都是大晋的疆土。
至于魏国，仅七十余年的国龄罢了。
千家的世家，手中掌握的东西远远超于世人的认知。
过了良久，魏泽慢慢道：“原来是这样。”
两人不知何时已停下脚步。
赵奚见他如此快的接受，倒也不显意外。边往自己脸上扣狐狸面具，边道：“要到丞相府了，走吧，先进去。”
“……好。”
守着大门的是沈十五。
沈十五见着自家公子带人从门前经过时，神色平常极了——演的就跟没看见似的。
隐在府邸暗处勘察的势力骚动片刻，最终没有动作。
于是不远处盯着这些势力的沈家人，便也没有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