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跟你说个事儿……”
周于知道自己不应该张这个口，他没有立场，父母忙了一辈子，现在还要他们出钱，可是青树那边他不能不管啊。
老太太一听，好半天没有说话。
“妈，要是为难的话，你少借我点……”
周于这次是彻底豁出去脸皮了，连脸都不要了。
老太太看着儿子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哭。
“周于啊，你发现没发现你变了，要是妈以前这样你就不能在继续张这个嘴，你们怎么过日子的我不管，别的不说好好的工作自己不干，说是要单干，人家有医院不去去她哪里？”
老太太心里这几年也也压了不少的火。
“外面都说周是脑子不好使，这话我不信，可是怀孕的时候我劝过她多少次啊？就是为了孩子着想也不能伤心，可是她呢？”老太太说道了生气的地方就指着外面，她对白青树的不满有很多，可是总是想着是别人的孩子嫁到他们家了，能包容就包容，她是捧着供着，为的什么啊？不就是盼着他们小两口日子过的好，在给她生一个大孙子，她求别的了？
老太太看着那电视机，她就真想全给砸了，她不稀罕这玩意，可是说到底老太太不是浪费的人，想了也没做。
“怀孕的时候天天的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我说什么她都不乐意听，她爸不行了，你说她就围在一个快要死的人前面，孩子孝顺你说我能说出来什么，可是人走了，折腾这么久那是坏事儿吗？她往死了里哭，就跪在地上谁拉不起来，她要是一个人我二话不说我扭头就走，可是她肚子里的那是我们老周家的孙子，周是现在这样谁害的啊？”
老太太抹了一把脸。
“要我说活该，这都是她自己找的，我没钱，就是有一毛钱也不给她。”
老太太说完自己就哭了，周于就站在地上，他看不了这个，推门出去站在院子里，两面的难受都得他来接受，谁让他是儿子和丈夫了。
屋子里周是看着他奶奶哭，爬起来走到老太太身边，伸出小手去给他奶奶擦眼泪。
老太太抱着孩子哭。
老爷子从沟里回来，听着家里有哭声，开门进去。
“嚎什么呢，赶紧闭了。”
老太太是心里难过，这些年的火都发泄出来了。
好一会儿缓和好了情绪，老爷子抱着周是玩了，老爷子跪在地上也不嫌地上脏，他孙子就骑在他后背上，小腿一动一动的。
“你赶紧起来，裤子还要不要了？”
老爷子不管那套，他大孙子好不容易回来的。
老太太叹口气，把周于的话跟老爷子说了，说白青树不干了，要自己单干。
老爷子没说话，把周是放在炕上让他自己玩，他坐在炕头抽着烟。
“你倒是说句话啊，给还是不给啊？”
老爷子就抽烟，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有，不管老太太怎么说。
“周于还说，周是这边你不能想的太好，你说……”老太太说道这事儿又开始哭了。
老爷子过了好半天，操着手站起身。
“家里还有多少啊？”
老太太说了一个数儿，根本就不够的。
老爷子手一摆：“卖牛。卖驴，都卖了。”
老爷子自己到沟里，看着那些牛，给牛喂草，叹口气。
“老伙计们我是舍不得你们，可是周是是我孙子是不是啊，白青树虽然不姓周，可那是我孙子的妈是不是啊，算。”扔了一把草进去转身就离开了。
老太太的眼睛红红的，老李家二姑过来，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心思说了两句话就让人家回去了。
周于带着周是去附近的小河套去玩，因为天冷都结冰了，周于给周是弄了一个冰车，其实就是一个凳子，下面有两把刀，弄的跟冰刀似的，这是老爷子给周是做的，男孩子嘛都野都喜欢玩这些。
周于抱着周是坐在椅子上，脚放在冰上，脚用力带着儿子走，周是小脸红扑扑的，啊啊的叫着。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跟周于说，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
“孩子这没带着去看看？数儿还不识呢？”
周于点点头，老太太也跟着叹气，把孙子抱在怀里。
老周家把牛都给卖了，村里的人觉得纳闷，那周于他爸就是卖也不过就是过年卖那么一头，这次是怎么了，怎么都给卖了？
别人问，老爷子说操着手说：“太累了，退休就在养牛，想歇歇。”
牛都叫别人给迁走了，老爷子去领钱回来的时候怕钱丢了，就一直用手去摸自己那个兜也不知道是被人看见了，还是他自己弄丢的，结果回到家就少了五百块，老爷子当天就躺炕上起不来了。
上火上的。
五百块钱啊，要是没丢可以给孙子买多少好吃的，要是没丢能给孙子买多少衣服啊。
老太太怎么劝也不行，足足躺了七天，老爷子又能下地了，不过老是往沟里跑，都忘记了自己牛都给卖了，驴这东西也根本就不用放，这回真是轻松了，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
老太太带着全部的家当，不到三千块钱，多了她也没有，就这些了，家里就剩了一点零钱，她能出的是都出了。
送到周于的办公室，没有去周于家里，老太太把钱放下。
“你爸去取钱的时候丢了五百块钱，躺炕上一个星期，周于啊，妈这辈子是不指望你了，你自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把，媳妇儿是你选的，我不能说不好，好与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啊，你清楚就行，那行，我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