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伽环视了四周,见这春熙楼算不得气派,毕竟只是边陲之地,不过三楼,装饰虽然看着华丽,也不过是廉价之物。心中有了数,踩着楼梯上了三楼,缓缓踱着步,手里的扇子扇得缓慢了些,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还未敲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胥伽进了门,由着后面的人关上门。径自坐在椅子上,瞧着男子。
“姑娘好手段,每次气质没改,面容却是实打实的换了。”
“小手段罢了。”胥伽待他坐下来,冷了脸。一贯笑着的的眉眼多了些凝杀之气。
“既然喊了我来,自然是需要诚意的。”
男子报了拳,“姑娘大可放心,周围我已经安排过了。并无可疑之人。”
“非也,我瞧着公子很可疑。名字?”
“焕青。”
“今日跟踪我的人可是你的人?”
焕青有些急,没想着这姑娘变得如此凌厉。
“今日实在抱歉,给姑娘惹了祸,那不是我的人,他们每日监视着我,见我跟姑娘说了话,便尾随姑娘。”
胥伽笑了笑,自己自然知道,不是他的人,否则何必给自己传了信息。
“好了,你且放松些。若是我没猜出来在这春熙楼的三楼五号房,你待如何。”
焕青见姑娘面色缓了下来,也不像之前那般急切。“姑娘生的聪慧。”顿了顿,“看着便聪慧,但若姑娘今日不来,我也只能继续在那种生活中生存下去。
胥伽把玩着扇子,一时没有说话,觉着是件麻烦事,不该随便领导身上来。
焕青见她不说话,大有些不想理会这件事的样子。从身上摘了玉佩,珍重的放在桌上。“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一向带着身上不离身。姑娘若愿意帮我,我愿为姑娘马首是瞻。”
胥伽有了兴趣,怎么说,处机阁的人有不少是这么来的,人在世上,总有自己掌握不了的事情。当然,胥伽从未以此要挟过。
“你且说清楚。”
“我的胞妹被他们所控,他们以此要挟我去做些天道难容的事。”焕青捏了手,显然被压迫已久,胥伽看得清楚,扇子轻轻砸在那握紧的手上,使它松开。
“他们如今要你做什么?”
焕青有些难言,还是说了出来。“刺杀晋国太子。”
胥伽一怔,脱口问他。“你是魔族的人?”
焕青拧着眉,半响回答道,“我确实是魔族血脉。但是父母知晓魔族排斥于四国之外,难以立于这世道,在幼时便将我养于晋国,后来他们身陨,我与胞妹便生活在此,家母豆花做得好吃,我们念她,便开了豆花亭,却不料魔族之人知晓,抓了我胞妹,让我继续效忠他们。”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天助我也?若他所言为真,那此事则是魔族中人所作无疑,魔族的事也不再是完全不知晓。
“你如何觉得我能救你。”
焕青沉默了会。“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姑娘不是本地人,如今赶来,自然不是为了助魔族,且姑娘并不遮掩,豪爽之气看得出来。我若不拼此一把,以后如何还有出路。”
“你心思倒是细腻。”
“牵扯到我与胞妹的一生,如何敢不尽心竭力。”
胥伽想到华霜走前提到豆花,怕也是发现这焕青的不凡之处,那个长相斯文的狐狸。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相吗?”
焕青不明所以,乖乖伸了手。胥伽见他手心,大抵看出幼时所经非人,应是极难过的,信了大半。当下有了思量。
“不过是救你胞妹,你耐心回答我问题。”
“好。”
胥伽敲着手指。
“前几次刺杀你可参与了?”
“不曾。那太子近日到的此处,故那人胁迫我要我去刺杀他。”
“你们可知晓太子的位置?”
“这我并不清楚,如今还未明确指令要我动手,理应还不甚清楚。”
“你背后之人受谁指使?”
“不知,我自幼养在外,之前并未见过他,不知他效忠于谁,但是魔族之人无疑。父母身前在魔族中有些许地位,他能知晓并主管刺杀太子一事,应该还是有几分权势。”
胥伽知道焕青知道的不多,知晓这些已经足够,便问他。“你可知你胞妹被关押的位置?”
焕青见她有意救自己的妹妹,语气也兴奋了些。“并不知晓,我每次见她之后便被换了位置。”
“好了,最后的问题,你受人监视,如何逃出来与我见面?“
焕青笑了笑,神色之间仿佛带了些得意。“我这些年算得上乖巧。今日店庆,我与每人都说了话,他们疑心大,许多跟了去尾随了。像姑娘这般轻易便去了别人疑心的人不多,还剩一人监管与我,不过他还信我,我在他酒里放了药,他起了念想,带我来了这里,正在与六号房间的姑娘欢好,那是他的老相好。”
焕青突觉眼前之人是女孩,说这些怕是不好。却见胥伽听的有味,面色极为赞赏。
“我进来便封了房间的声音,他们听不见我们的谈话。可我听着你六号房的那位兄快完事了。”
胥伽说的面色如常,焕青觉得厉害,见胥伽将玉佩退回。“你自个收着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收着可就丢了。”
焕青觉得胥伽坦荡,便收下了。
“倒时若对上我们,你便像往常一般,该如何便如何。你且去寻那位吧,你妹妹不必忧心。”
胥伽不知何时又开始摇扇子,焕青见她神色吊儿郎当,说话却极有分量,心下信她,点了点头,出去了。
胥伽听着外面传来焕青的敲门声,隔壁骂骂咧咧,“你看着厉害,没想着这么快。你再等会。”
觉着好笑,男人之间的较量也是好笑,这人明明已经完事了。
见旁边有盒棋子,伸手拿了过来,掏了几颗,胡乱摆弄几下,拿了旁边的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