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要步行回去?”这附近没有马匹,胥伽手中唯有一匹,是她常用的夜行,只听她的召唤。
胥应揉了揉她的头,“以我的轻功,不过一个时辰便可到了。“
“那好吧,我且走了。”
胥应见她带上斗笠,姣好的面容隐与白纱之下,一袭红色长衣,暗哑地出声:“伽儿,此行我为你卜过道,无恙,你且早些回来。”
“国师若是念我了,且记得待我回来说与我听。”
“好。”
胥应懒散地散着步,这是伽儿五岁走过的,一人怀着气,走在这路上,她走一路,他便看着一路,护她无恙。
夜行不比一般马匹,行起路来耐力持久,速度也快,但京城与两国边界距离很远,华霜之前便在西边,处理西部事宜,晋国太子的事让他去办也是有近水救火的意思。景国算不得大国,建国不过百年,土地并不辽阔,可是骑着马胥伽也是花了近三天的时日。
傍晚时分进了城,许是晚了些,街道上人并不多,可能隐隐感到风雨欲来的意味。生意比景国萧瑟许多,古月的九天丝自是厉害,当然也是因为此处不过边陲小镇,前日收了消息,今日那晋国太子一路竟逃到此处,华霜正巧在此处,出手帮了几次,给胥伽带了信,使她不必绕了弯子。
胥伽瞧着街边风景,总算找到了一家客栈,叫了小二牵了夜行,走到掌柜前,隔着面纱调笑起来,“门前的柳树长得越发精神了。”
掌柜了然,脸上的笑意不免真诚了些,捡了牌子递给胥伽,“客官来的好时候,只剩这一间天字号房间了。”
胥伽点了点头,随意看了眼四周,见并无不妥,悠哉地踩了楼梯上楼。
推开门,见华霜正坐在塌上,手拿了杯子,显然知道是她,抬了眼,给胥伽到了杯茶。
胥伽取了斗笠。“许久未见,真是想死我了。”
华霜自然不信,现下见到,又确实是欢喜,“你如果真是挂念我,还在我忙的死去活来的我时候派给我这件事情。”
“你正好是最佳人选,我也没法子挑其他人了。”喝了茶,觉着确实有点对不住,自己回了国师府过生辰还捞了这件事,转头派给华霜,华霜看着是瘦了些,只怕他那位师妹看见少不了膈应自己。
“你把先前手下的事情昨晚,这件事剩下的我来即可。你做完了,便赶紧养胖了自己回苍幻山看看你师妹去。”
华霜脸上显了满意的表情,拌嘴是时常的,今日见她脸色红晕,应是有好事发生,想是那点少女心事达成了,是好事。
“你行路几日,还是休息在去管那太子的事吧。”
“自然,那太子手段厉害,我不行,一路累得不行。”
华霜点点头,知晓她的性子。
门口传来敲门声,华霜开了门,见着小虎子养着脑袋,手端了饭菜站在门口,胥伽进门时便吩咐的。
“华大哥,我来送饭。”
华霜让了身,小虎子蹿近门中,见到胥伽坐在榻上,放了饭菜在桌上,跑到胥伽身旁,捞了她的手,撒起娇来:“伽姐姐,你可算来了。”
小虎子是胥伽在晋国游历时碰到的,那双看着并不算干净的手抓着自己的衣袖,仰头望着自己,显然流浪时间不长,吃的苦算不得多,眼里很是干净,胥伽看着喜欢,便留了下来,养在这边偶尔路过的时候看看,没成想粘人的很。如今身量拔得快,怕是有十岁了,个子高了些,还是肉肉可爱的,看来养的不错。
胥伽另一只手空出来揉了揉小虎子地头,小虎子不是没有名字,之前让着他随了华霜的姓,名恺,华恺,但还是小虎子叫着舒服些。
“小虎子,长得挺快。”
华霜走过来,“好歹随了我的姓,却不粘我。”
小虎子仰起脑袋,“你来这好几日了,整日在我面前,我怎会日日念叨你。”
“过来吃饭吧。”华霜坐在饭桌前,早料到胥伽会到,点了菜,自己刚没吃,等着她,胥伽是不爱一个人吃的。“等会冷了。”又对着小虎子说道:“好好,你胥伽姐姐还没吃饭,你先放了她,她如今在这要呆些时间。”
小虎子不应,撒了会娇,直到胥伽笑着从怀中掏了几粒糖果塞到他手心,才嘟囔着”我不喜欢吃糖“,嘴里含了颗糖走了。
胥伽嘱咐着:“小虎子,让店里烧些热水,半个时辰后送上来。”
饭桌上的菜色自然是好的,胥伽不挑食,端了饭碗,尝了几口,才慢了节奏,看着对面吃饭动作儒雅的华霜,“如今那太子如何?”
显然两者都没有饭桌上闭口地习惯,华霜捡了菜,不急不缓地说:“收了你的信,我便赶来这里,动了些暗网,暗中把那些埋伏挑了,如今他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我找不到他,毕竟是晋国太子,痕迹擦的比较干净。”
“华霜还是这么能干。”
“所以你便使劲地差遣我。”华霜瞥了眼,显然并没有因为夸赞有所愉悦。
“呵呵,如何能为差遣。”胥伽低头挑了鱼刺,抬起头来:”这次的事并不难,西边的事你应该有些还未收尾,明日你便走了吧。你师父的生辰也快到了,赶紧忙完去见见,我今年便不去了,你帮我问候声。”
华霜觉得确实算不上艰险,不过是作为幕后的人,火烧不到身上来。
“也好。”
胥伽吃了晚饭便将华霜撵了出去,疲惫的很,洗漱便睡了,醒来时,看夜色怕还是夜半,还早得很。
“老了,睡眠少了。”
点了灯,铺开纸张,写信给柳姐儿,大抵些如今到了晋国一切安好,问及府上状况。写完了,便开始写第二封,脸上莫名有些热,想了会不知写些什么,自己本就不是柔情蜜意的人儿,最后廖廖写了几个字便将信放进了另一封信封里。
觉着再不睡明天可能会精神不好,便躺回床上裹着被子继续睡了。
天色还早,阳光屡屡的撒了进来,已经看得清房中事物。听着门口传来脚步声,相处多年,自然听得出是华霜的,胥伽裹了外袍,起身将门打开,华霜并没有进门,手上拿了件事物,在手里打了个转,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将手中的事物递给她,轻声说道:”伽儿妹妹,生辰礼物。”
胥伽觉着鼻头微酸,胥应幼时不陪着她过生辰,她便时常缠着华霜,华霜记得清楚,每年总送些小玩意,胥伽都很喜欢。伽儿妹妹也是儿时才喊,如今听见,免不得勾起儿时回忆。
“谢谢。”
“待我走了你再看吧,这里的事不用我说你大抵也能很快摸清楚,虽说并不艰险,能威胁到你的人怕也是没有,还是注意些。我今早便走了,过段时日总要拜访一下那位,我也好见见谁迷得我伽儿妹妹如此痴迷。”
华霜紧了紧包袱,显然已经准备好,即将启程了,脸色温和,多年了依旧如山脚下捡起胥伽的男孩,风神俊朗,却朴素低调,让人舒服。他嘴角噙了笑,长大后见得少了,胥伽依然是那个傻妹妹。
“等着你来,还请把你的小师妹带上,免得说我忽略了你。”
“这要看她。”
华霜转了身,念道:“快起了吧,楼下的豆花甚是好吃。”
胥伽揉了揉眼睛,清了嗓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