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锦看着庭院围墙想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何模样,深夜的风伴着落叶划过街边,庭院内一枝杨柳跃过围墙看着人间百态。自从茶楼匆匆一别,李宗锦脑海中便留下一道倩影,一件罗裳。他问军中好友何为情,答:“什么情爱的,咱不懂,可愿意一年刻骨铭心给你生娃,还不算情?”
他便转而去问朝中儒家大臣得到的答案也令他不满意:“此情可待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情唯有得到和失去才令人难忘……”
最终他终于在一人口中得到了答案,赵明宪:“情字为心之美也,心动的事与物总是美好的,可也必是短暂的,刹那的光华惊艳了心神,除此,世间已再无此等风景,万里山河也罢,高楼天宿也罢,都不足与同论哉!这便是人之情也!一旦动情神鬼不能撼之!真正动情不在乎白首同离,而在于若有十年情丝,则以百年待之!”
于是,李宗锦想通了,他问田伯女子住处,可整整一个下午他站在台阶上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六井巷里赵明宪从兵部领来盔甲后,又与几位同生游船赏花因此这个时候方才回家,等他走出巷口便见一道魁梧的身影。
“何人?”
李宗锦匆匆回头,仓皇之下手中那一支玉金簪子掉落在地。
“李将军?”
赵明宪借着月光见到李宗锦:“李将军竟在这?”
李宗锦听得赵明宪声音松了一口气:“原以为是巡夜的差吏,没想到是赵大人。”
赵明宪四处看了看走到他身前因手中抱着重甲只能微微弯腰:“李将军何缘故来这?”
李宗锦有些被人撞破了心思顿时感到心虚:“哦,武德卫今日折了两三个,古老托我来扫听一下动静……”
赵明宪茫然:“奇怪?武德卫皆是武行起家,个个有保命本事。另者武德卫皇命钦差,莫说是三品大员,便是刑部那些人见到也得乖乖闪开,除非……怎么?有江湖高手进了平阳?”
李宗锦:“不知,但有胆子触犯鉴查司的想必也是不俗之辈。”
赵明宪闻言后手指摩挲着玄甲像是在思考,李宗锦见他这般模样拍了拍他肩头:“平阳内官制高手如云,更有古老坐镇,掀不起什么风浪”
赵明宪笑了笑:“让李将军见笑了,这几天我觉得平阳城下暗流涌动,只怕又是一场滔天巨浪……”
李宗锦:“也是!若是江湖势力混进平阳总有不妥之处,沈大人如今是监察司主事,你若是放心不下不妨去问问?”
赵明宪叹了一口气:“难呐!”
李宗锦看他面露难色便想到这几日朝中流传的风言风语一时间不由替他惋惜。
李宗锦:“若是你对朝中那些人实在觉得为难,不如去津江,调任由申老向尚书台阁和吏部商榷。”
赵明宪:“不必了,我还没到如此地步,倘若是朝廷真容不下我了,我便辞官还乡,闲云野鹤,客做他乡。”
李宗锦:“如此也好,到那时我大萧又能多一位风流才子。”
赵明宪还之一笑:“此时言之过早,不谈了。大战在即,李将军多保重。”
李宗锦:“保重!”
夜幕下二人抱拳还礼,这一刻大萧双龙腾天,而多年后这一场被写进史书的南北双战留给后人评说的却只有寥寥数语……
阳午学宫内,一处高山之上有二位老者执棋弈局,二人仙风道骨,童颜鹤发,左边黑衣老者执白棋于棋盘之上如一条白龙盘卧天元四方,右边白衣老者执黑棋,棋盘之上黑棋如林间之水穿插其中看似虽无章法但已有合围之势。
黑衣老者:“怪哉!怪哉!老夫观棋数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棋局,这般下去亦算死局。”
白衣老者抚须轻笑:“和棋如何,你未赢,我未输。”
黑衣老者拉下脸来:“说甚劳什子的脸面话,输了就是输了!老夫丢得起这个脸!”
白衣老者将拿起的棋子又放回瓮裏:“战罢两奁分黑白,一枰何处有亏成。这世间万事皆可分胜负,可唯有合者方为英雄呀。”
黑衣老者叹了一口气:“计较了一辈子的胜负,却没看到余生的得失,该败!”
白衣老者话音一转:“铁了心不下山?”
黑衣老者听到这句话回头看了看山下风景摇了摇头:“我这等罪恶滔天之人只配活在乱世,这既然已经是太平之世,人世间怎能容得下我。”
白衣老者悠然长叹:“可惜喽!丘道长说得对,你这种人呐!天生便是杀星。”
黑衣老者闻言嘿嘿一笑:“赵老头若在,你敢在他面前说这话。”
白衣老者闻言顿时没了和他说话的欲望,他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黑衣老者出言挽留:“临近收官,不再想想?”
白衣老者:“与一个死人对弈,这棋不下也罢,等什么时候这南山之巅再开一朵八仙花,老夫便求你去一趟平阳城楼看一看这人间沧桑。”
黑衣老者若有所思:“若真有那一天,取南山之刀,牵蜀中烈马。老夫便再走一趟大萧皇宫……”
多少风流尽聚南山,多少豪杰埋葬于此,老者的名字早已无人记得,但老者的事迹后世流传。
一生思破红尘路,剑藏庐轩隐迷踪,谁能想到当年一人一刀闯过太华门的年轻俊杰竟然落在此处苟图残生……
北境,刘禹锡刚换了一身常服,锦绣丝装让他无法适应,食下半盘羊肉后,他有些精神焕发,不记得多少了日夜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座大城,如山上猛虎死死盯着羔羊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放过这场大宴。
“将军,前方急报,张亥所率三千步卒向吴氓山方向逼近,夏侯两位将军请战!”一名小将急匆匆进来单膝跪地喊道。
刘禹锡闻言走出大帐看了看天空又走了进来取桌上兵鑑:“下令!告知两位将军,勿与其发生冲突,只需坚守城池即可。”
小将接过兵鑑复命,刘禹锡叹了口气回过身来看向北境與图,多少年了,这一山一河他已经在脑海里刻画不下百次,他虽还年轻可也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