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愣住了,他就站在那个巷子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勘察人员,没有动。这时,一个便衣出来时看到了陈渡,便问守在门口的警察,说:“诶,那谁啊,站那干嘛?”
那警察递上了陈渡的警官证,回道:“我也不知道,他来了就站在那了。”
穿深蓝色外套的便衣看了看陈渡的警官证,自言自语的说:“哟,还是特案组的。”说着便走到陈渡身边,一把搭上陈渡的肩,对着他说道:“兄弟,特案组的?上头派你协助调查?不会吧,这么快,这才刚接到报案啊。”陈渡没有回答,只是将他的手从肩膀上移开,向着巷子里走去。
那便衣看到陈渡这么冷淡,便跟在他后头,絮絮叨叨的说着:“你别不理人啊,这样,咱俩认识一下,以后共同办案也好有个照应。我叫张寒扬。”没想到,倒还真让他说中了,到后来他还真的跟陈渡一起工作了。
“陈渡。”陈渡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手电筒,却发现口袋里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来他刚刚将东西都掏出来了,正想回去找,便看到了张寒扬递过来的手电筒。
“给吧。”张寒扬将自己的手电筒递给陈渡。一个顺手的事,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张寒扬一样。
陈渡低头看了一眼,接过他的手电筒,说:“谢了。”
陈渡走在前面,张寒扬跟在他后面,二人就一起往小巷里走去。陈渡用手电筒照着地上,发现这是一个小斜坡,他停住了,用手电筒往上一朝,看到了那沿着小坡流下来的血。陈渡心里一紧,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么多血?
张寒扬像是看出了陈渡的心思,回答他道:“这些都是被害者的,被发现的时候她只剩下一口气了,流这么多血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陈渡深吸一口气,想平复一下心情,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几乎灌满了他的鼻腔、胸膛,让他更加恐惧。他又走了几步,看到了地上再次隔开的白线,他知道,这就是董曼被害的地方了。
陈渡蹲了下去,用手电筒顺着墙边开始照。墙上,有一片血迹,像是一头撞上去留下的痕迹,血顺着墙一直流到墙边。地上,有些零碎的头发,从长度上看,不难看出这些属于一个女生。再往下照,是一件沾染了泥渍和血的米色大衣,一条只剩下外面一层的短裙.....
陈渡的呼吸像是一下子被抑住,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是如何侮辱和虐待董曼的,撕她的衣服,扯她的头发,摁着她的头往墙上撞,打她,骂她......陈渡不敢再去想象,也无法想象,他的眼眶已经红了。
看到这些,一旁的张寒扬也早已因为气愤而一脚踹向了墙。嘴里还不停的骂道:“妈的,哪个王八蛋这么没种,这么对待个女人,艹。”
陈渡蹲在地上沉默良久,等他调整好情绪后,起身对张寒扬说:“被害人在哪?我想见她。”他的话很完整,但声音却有些难以控制的沙哑。
张寒扬告诉他现在被害人正在中心医院,接受抢救,暂时不让外见。她伤的很重,就连急救车上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都觉得残忍。陈渡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陈渡离开了现场,离开了这个满是血腥的现场。他走的时候,张寒扬对他说:“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案件有什么进展也好通知你。”陈渡答应了,对于这个热心的小警察,陈渡的印象不错。
陈渡发誓,他要找到那个男人,他要让伤害董曼的那个男人付出代价。
后来,陈渡申请参与了这次案件的侦查。这时候的董曼已经抢救成功了,但由于伤的严重,现在在ICU观察治疗。而这次的暴力伤人案件,也已经通过媒体报道,传到了各家各户,引起市民的广泛关注。
“近日来,一起暴力伤人案件正在接受公安机关的审理。被害人董某至今还未苏醒,现今有关部门还未透露出相关信息,详情请时刻关注我们的持续报道。下面,就让我带领大家一起来到案发地点,去询问一下周边人对待这件事持有怎样的——”
刚刚进来的张寒扬正好看到了电视中播报的新闻,他一把关掉电视,嘟囔道:“这些媒体天天就知道捏造事实,这才几天了,就把这个事搞得满城皆知,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陈渡看着卷宗上的个人资料,没有回答。他看着这些资料,不禁晃了神。董曼,是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边总是默默付出的女孩,是那个默默喜欢自己的腼腆女孩。
陈渡不是傻子,他好歹已经步入社会,自然能感受到她对自己别样的情愫。但在董曼向自己表明心意的时候,他却拒绝了,因为他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了。
但现在,他只剩下后悔,陈渡甚至想,如果他接受了她的心意,她或许就不会独自一人出去买冰激凌,也不必遭受这样的折磨了。又或许,如果自己不在已经拒绝过她之后还继续接受她的好,她就不会因为自己而这样大半夜出现在街上。
陈渡的心像被揪住一样,生疼生疼的。
“我真没想到,你会申请来调查这个案子。”张寒扬坐在陈渡一旁的椅子上,对他说。今早在小组会上时,组长突然说上头派下来一名特案组成员来协助侦查,那时候他还在猜想会不会是陈渡。没想到,来人还真是他。
陈渡说:“董曼是我女朋友。”或许是出于愧疚,陈渡选择用这个方式来补偿董曼。张寒扬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把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卧槽?真的啊?”张寒扬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如果董曼真的是陈渡的女朋友,那跟他关系就大了。敢碰他哥们的女人,抓着你肯定弄死你。陈渡点点头,只是他不会想到,张寒扬会把只见过两面的自己列到“兄弟”的行列。
“放心吧,兄弟。我一定帮你找到欺负你女朋友的人。”
“恩。”
女朋友...吗?那,我以后又该怎么面对小妤......
——
陈渡在第二天去探望了董曼,那时候,董曼还在ICU。主治医生说只有度过72小时危险期,她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陈渡在窗外看着病床上被各种仪器包围的董曼,心里只有数不尽的心疼。她脸上的伤还没好,脸上一片青一片紫。头上裹着的白纱罩,脖间的颈托,胳膊上的固定板,都让人好不心疼。医生告诉他,这个女孩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中度脑震荡,肋骨断了一根,全身上下多处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最重的伤在脖子,那个男人几乎快要掐死她了。她能活着,全凭她的意志力。”
陈渡早已僵在原地,只是看着病房里那个女孩,久久未曾离开。他的脑海里,不时的出现第一次见到董曼的画面,那时候的董曼,还是那么美好。
那次是陈渡在执行一次卧底任务时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