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
程乐秋与杨瑾在梅园听小西子说起动乱之事,程乐秋心中一惊,心道;公子可是半点武功不会,万一遇上不要命的亡命徒,岂不是危险?她忙问道:
“小西子,你确定么?”
“嗯!”小西子点头,道:“确定!还看到斩头了。”
程乐秋听后看向杨瑾,杨瑾犹豫片刻,道:“程姑娘你在梅园稍等片刻,待我去查看翔实。”
“带上我吧!”程乐秋急切道,杨瑾回头看向程乐秋,她理解程乐秋此时担心冉琎安危,可自己何尝不担心。她微微点头,刚迈步,就听见大门外马蹄声,接着冉琎与冉璞进来,楚修跟在后面。
一进梅园便看见大家都站在院子,冉琎问道:
“天冷,怎么都在院子站着?”
杨瑾上前一步,道:兄长回来了,我与程姑娘听小西子说合州城出事了,正想去看个究竟。”
冉琎的目光投向程乐秋,程乐秋眼中藏着担忧,便知道是担心他们。他温言道:
“筑城之事,出了点小状况,已解决,大家都不必担心,进屋吧。”
晚膳过后,程乐秋与冉琎散步来到后花园。
“不用担心,只是军务上出现一点状况,不会殃及到我的安危。”
冉琎温言道,知道程乐秋一直担忧,之前人多,不便细说,此时他才开口说此事。程乐秋微微点头,她停下脚步,犹豫片刻,道:
“明日我要回江陵,年关将至,来合州城已久,家人一直担心着,所以也该回去了。”
“好!下次希望我可以亲自去府上拜访。”
冉琎低头轻声说道,本来决定是要将程乐秋送回去,可此时,合州城发生这等之事,眼下是不能离开了。
“我安排楚修送你回江陵。”
“不用,有小西子陪着,不担心。”
程乐秋心道,我倒是劝你不担心,我这么急着回去,还不知道回去后会面临怎样的处罚?
“这个.....送你吧!”冉琎说着将玉佩掏出,程乐秋转身望着冉琎手里的玉佩。道:
“公子不是说这玉佩是你一个朋友所赠,为何此时赠予我?”
其实在上次此见面之时,程乐秋无意中看见这块玉佩,当时还好奇的问是谁送的?冉琎没说是自己的母亲留给他的,只是说朋友所赠。
冉琎抬眼看向程乐秋,轻声道:“的确是一个朋友所赠,但我觉得,她更适合你。你若不介意,就当.....”
“当什么?”程乐秋打趣地问道;视线不离冉琎,此时冉琎反到面色泛红,有几分羞涩之态。程乐秋再次追问道:“当什么?”
冉琎望着手中玉佩,温言道:“你若不介意,就当替我保管吧。”
程乐秋接过玉佩,莞尔一笑,道:“好,那我就暂且替公子保管。但是,等公子筑城归来,一定要来江陵取回。”这话中之意冉琎当知,便轻声应诺,道:
“好!”
次日一早,程乐秋与杨瑾同时在码头乘船各自回去,冉琎与冉璞送她们上船后才回到梅园。冉琎心中总觉得不妥,冉璞看向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
“大哥,你怎么了?”
冉琎抬眼看向冉璞,沉默片刻,说道:“阿噗,我总觉这些天像是有人在跟踪我们似的。”
“此话怎讲?我怎么没察觉。”
“我总觉得这些天,每次我与乐秋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一开始我没注意,但后来,这种感觉很强烈,无论走到那里,都觉得有人跟在身后。可是,当我要去留意的时候,又察觉不到,很奇怪。”
“是错觉吧,在合州城还会有人暗中盯着你?”
“我也不确定,倘若真有,那么会是谁呢?用意何在呢?”冉琎反复琢磨着;
当然有人一路暗中跟着,自打程乐秋与小西子离开望舒楼,被望舒楼的少主发现后,少主大发雷霆,并且让人查实她去合川的一切动向。没立马动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所以冉琎的察觉不是错觉。
经过斩杀逃兵一事后,军中军规整饬,达到了兵不犯令,民不犯兵的效果。
接着,修筑钓鱼城的工程顺利进行。
冉琎为余玠献策,一连攻破夺回蒙军占领的几个城池,余玠上报朝廷,宋理宗大喜,对余玠又是加封又是赏赐。
余玠的名字在朝堂上早已是宋理宗表扬的头号人物。但是,人怕红,猪怕肥,总会招来觊觎之心。
余玠与王坚来到军营,他站在练兵场上,一眼望去,士兵训练有素。
冉璞正在练兵场中央监督,这些时日,冉璞每日都在练兵,他对将士非常严格,稍不注意,便是一顿挨打,士兵们都畏惧他。
余玠的目光投向冉璞,张珏在旁说道:
“冉将军近日都在练兵场加以训练,将士们私底下都说他军规严厉,可是却无一人不尊重他。”
余玠点点头,面色中带着疑惑。王坚在一旁见此,大概猜到余玠心中有事,便给张珏使一个眼色,张珏倒也领会,立马闭嘴。
三人从练兵场回到议事厅,士兵奉上茶水,余玠撩衣入座,执杯饮茶,张珏站在身旁,瞄一眼王坚,微微笑道:“大将军今日有心事?”
余玠放下茶盅,沉默片刻,道:“近半年来,我们与蒙军交锋,顺利攻破几座城池。而这背后布局者都是冉琎,冉璞带领军队冲锋陷阵,功不可没。这兄弟二人......”余玠欲言又止;
“大将军觉得有何不妥?”王坚问道;
余玠起身走到议事厅中央,双手背在背后,道:
“老夫当初看见兄弟二人献上保蜀之策后,略感震撼,佩服兄弟二人的才华。可这二年相处,也让老夫越来越看不懂这兄弟二人。”
“大将军此话怎讲?”王坚不解地问道;
余玠看一眼王坚与张珏,道:“你我所长,不过是济世安民、兵法战阵,虽堪称帅将之才。但是,对算计,筑城防御、谋略却远不及这兄弟二人。冉琎虽然外表随遇而安,但是内心却是傲然不群。当初播州地方知府及杨氏吐司曾几度相邀,都未说动兄弟二人,看来冉琎此人绝非言辞所动。此人清奇出众,为人行事低调又狠决,让人琢磨不透,思维缜密,行事又是阴柔狠绝,擅长险中取胜。利州劫粮一事,让我刮目相看,筑城逃兵一事,显他办事狠决。之前我还担心他优柔寡断,连破几座城池,更让老夫佩服他的谋略。”
“大将军之意,是觉得......”
“老夫并非对他有猜忌之心,只是这二年多来,老夫对这二人的才干,甚觉得在老夫麾下,并非全然施展他的才华。”
王坚笑道:“大将军多虑了,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冉氏兄弟不就是朝大将军威名而来,这乃是大将军与他二人修来的缘分。”
“是啊!”张珏接口道,“若是别人,未必能让二人出山。”
“哈哈哈!是啊!是啊!”余玠听后大喜,当然高兴,有了冉琎在他身边,可是替他出了不少的主意。
夜晚,冉璞回到梅园,推开门见冉琎一人坐在书桌前发呆。
“大哥这是在作甚?”
冉琎回过神,道:“阿噗回来了。”
“嗯,近日军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王将军让我回来休息一下。”
楚休立马让仆人送来糕点及下酒菜奉上。
“公子好久没和将军喝上一杯,难得今晚一叙,我给公子们满上。”楚休提壶倒酒。
“你也满上吧!”冉琎温言道;
“好嘞!”
冉璞斜一眼挂在书架旁的披风,笑道:
“大哥这是睹物思人么?我嫂子才走多久啊?”
“说什么呢?”
冉璞咧嘴一笑:“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将军什么时候学会作诗了?”楚休接口道。
冉琎故作瞪他一眼,道:“满桌的菜加上楚休粮的桂花酒也封不住你的嘴。”
三人谈笑着一饮而尽。
冉琎其实是有心事的,自从程乐秋回去后,一封书信都没有,他寄去的信也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哪里出差错?所以他是有些担忧的。
“对了,大哥,你还记得那个汪德臣么?”
“嗯,听你提过,怎么了?”
“我在漠北的时候,听说汪德臣是蒙哥的得力主将,但是这次漠北的汗位并非蒙哥,为何蒙哥还会让他驻扎在利州?”
“听说此人好勇能战?你不是与他交锋过?”
“是的,”冉璞再次饮一杯,道:“不但能战,还是个难得的骁将。与他正面交过手,的确有几分能耐。”
冉璞与余玠的军队攻破城池时,当时就遇上汪德臣的部下,俩人交锋时,冉璞还受了伤。
“我的猜测,漠北大汗虽不是蒙哥,但是蒙哥依旧会安排他的部下驻守利州一带,其目的是守住根基吧。再说由他的人在此,他是掌控着大局的。”
“其实我跟大将军提过,直接攻破利州是完全有把握的,可是大将军迟迟不点头。”
冉琎淡淡一笑:“是你心急了,利州是蒙军的根据地,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再者,朝廷也不允准,其实目前没有大的战乱就是朝廷最大的欣慰,那还能掀起战乱?”
楚休听得出奇,道:“那依公子的推断,蒙军还会掀起大的战乱么?听说那个刚上位的合罕,很是霸道,对他的宗王毫不手软。”
冉琎淡淡道:“为君之道,安抚军心民心,上到忠臣,下到子民,若是上位就开始排除异己,只怕难以维系君臣关系。朝堂之上,就怕君臣离心,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如果内讧不断,如何掀起外战?”
“那我们不是就不用打仗了,过几年太平日子。”楚休跟在冉琎身边,学了不少随机应变的本领。冉璞也教他武功。现在已经是冉琎身边不可缺的护卫了。
“对了,阿噗,上次你说写信去漠北,可曾有回信?”
“没有,其实我写了好几封信去漠北,七爷也没有回信,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漠北。”
与此同时的漠北
山坳下的木屋内,七爷盘着在炉前,身旁的韩毅正一边加水,一边问;
“七爷,您都收到冉璞那小子的几封信,为何不回信呢?”
七爷嘴角微微一笑,道:“知道他在做什么就好。现在我们的身份尽量让人少知道,一旦被发现反而不好。”
“七爷是太谨慎吧?”
“干我们这行的,必须要学会谨慎,一不小心,随时可以死在漠北,还会连累其他人。”
“少主好像对我们这次的行动有意见,七爷没有想法么?”
“我们身在漠北,有些事不能全然的听从少主的安排,事事变幻莫测,我们也得随机应变。只要不影响大局,少主不会责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