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妖孽二人组
“春神宴，那是什么？”阿璃眨巴眼睛甚是好奇。
“得，就知道你不知道，皇家每年都会在春神节举办春神宴与民同乐，这也是为何春神节各地显贵都会积聚京城。”乐齐影已经习惯了阿璃的万事不知……
阿璃撇撇嘴，“那和柳絮那女人有什么关系？”
“春神宴上要选出春之神女为天下百姓祈福，春神本就是舞蹈之神，柳家女子善舞，柳絮是柳家出类拔萃的舞者，如今作为太子妃，春神宴上献舞自然少不得她的“百鸟朝凰”。”安慧舀起白瓷碗中的莲叶汁淡淡道。
百鸟朝凰？这样的女人也敢自比凤凰，“哦，是么？看来真的得在春神宴上欣赏一下太子妃娘娘的绝伦舞姿了。”
“这个嘛，阿璃你就不用想了，因为恒王是不会出席春神宴的，自然也不会让你出席。”乐齐影摇头道。
“不是皇家宴会吗？恒王为何不出席？”阿璃不明白，这种盛宴干嘛不去，一定有很多美食享用。
“自从恒王生出那双银眸后，便从未出席过任何皇家宴会。”安慧轻叹，那双眼睛是玄的心结。
“又是银眸，不同的眸色当真有那么重要吗？等着吧，这次春神宴恒王和恒王妃必然会出席。”阿璃起身，眸色异常坚定，她一定要带着她的王爷相公走出阴影。
“王爷，这是王妃娘娘让老头子送过来的食盒，说是王爷忙于公务也不要忘了吃饭。”姚金将食盒放在书桌边，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得一脸暧昧。
姬玄色放下毛笔，挑眉道，“王妃娘娘现在在哪？”十六回报说这丫头今日到黑店恶整了太子妃，现下对他献殷勤也不知所为何事。
“娘娘在厨房”，说话间姚金伸手揭开盒盖，龙井芙蓉虾，糖醋鲤鱼，蜜汁裹银杏，粟米粥，香气悠悠飘散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鲜香可口，姬玄色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蔓延到眼角，是那丫头做的吗？听十六说阿璃厨艺精湛，他本不信，不过现在倒是信了，只是她怎会知道他的口味，“王妃可向你们问起过本王的饮食喜好？”
“何止饮食，对于王爷的事，事无巨细，王妃娘娘都很上心呢”，姚金不由偷笑。
阿璃在灶台上一阵忙乎，伸手抹了把脸，“也不知道饭菜合不合他的胃口？”
“很好吃”，低沉的声音混着冰冷的气息幽幽传来。
脖颈间环绕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吓了阿璃一跳，伸手挡住脖子，豁然转身，“喂，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就算你要为了别个女人谋杀亲妻也不用这样吧……”想到柳絮那个女人她就来气，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失去平衡向后倾倒，阿璃闭上眼心中默默流泪，适才她做糖醋鲤鱼不小心打翻了醋坛子，这会脚上绊到的应该就是了……
姬玄色嘴角勾起，眸间闪过一丝光亮，“好大的酸味儿……”
戏谑的声音让阿璃郁闷不已，顾不得即将倒地的处境，正要反驳却突然腰间一紧，一个旋身被轻放在灶台上。
阿璃睁开眼便见姬玄色的脸在面前放大，冰冷的气息将她牢牢包裹，奇怪的是这家伙明明冷得像冰块却让她觉得不安燥热，“那个，你别这么压着我好吗？”
闻言姬玄色轻笑出声，伸手抚上阿璃的脸颊，“真是只迷糊的小花猫”，心下轻叹，这丫头竟然把自己弄得满脸都是黑炭。
猫？竟敢说她像猫，她哪里像猫了，她是狐狸，和猫不是一个档次的，阿璃伸手拍开姬玄色的手，“还不是为了某人。”
那因为气恼而嘟起的嘴唇好似冬日寒梅初绽，姬玄色望着阿璃的银色眼眸突然变得深邃起来，那里面闪烁着阿璃不明白的幽光，然而等不及阿璃多想唇瓣便被一丝冰凉的气息占据……
“啪……”阿璃一巴掌拍向姬玄色，废了大力气从他怀中挣脱，在桌案边站定，缓了口气，再对上姬玄色那张冷得可以的脸，才惊觉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她竟然结结实实地给了她家相公一巴掌，“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面前依旧是一张冷脸，“喂，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嘛，是你突然那个什么我，我才会打你，”见那双银色的眼眸似正在酝酿风暴，阿璃蹙眉，“大不了，我让你打一巴掌……”
姬玄色挑眉，微微抬手，见阿璃紧闭双眼，双拳紧握，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嘴角微翘，笑意蔓延到银色的眼瞳中，举至半空的手臂翻转下探，揽住阿璃腰身将她轻搂在怀中，“你这丫头是吃定我不会动手？”
阿璃赖在姬玄色并不温暖的怀中，异常安心，微微抬头望向玄色，眨了眨星子般的黑眸，“有吗？”
“说吧，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姬玄色弹指轻点上阿璃光洁的额头，这丫头突然做他爱吃的菜来讨好他，必是有所图……
就知道她的小心思一定瞒不过她家相公，不过她也没打算瞒，“春神宴。”
姬玄色剑眉蹙起，“你想去参加春神宴？”
阿璃嫣然一笑，眸间划过一丝狡黠，原本低垂身侧的双手若藤萝般缠上姬玄色的腰，“不是我，是我们……”
“喂，听说了吗，城南梧桐岭起大火了，这火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可不是嘛，也不知是怎么的就从天上掉下个火球，你说这天火不会蔓延到城里吧？”
“自然不会，恒王爷已令人将梧桐岭下四野的草木提前烧光，那就剩空地了，没有火苗就算天火烧了整座梧桐岭也没法蔓延。”
阿璃坐在阁楼雅座，手上敲击瓷杯的银筷子微顿，她家王爷相公挺聪明的嘛，直接让大火绝缘，不过梧桐岭大火，看来她得去会会老朋友……
“凤凰，火凤凰，你躲哪儿呢，我来看你了”，阿璃对着被烧得乌漆抹黑的秃山一阵高呼。
“阿……阿璃，是你吗？”稚嫩的声音从烧焦的树洞中传来……
阿璃眨眨眼，奔向树洞，一伸手便探向树洞，三两下便从树洞中揪出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娃娃，“啧啧，凤凰，你这幅模样还真是有欺骗性”，一双狐爪毫不客气地在小娃娃脸上揩油，“瞧这水嫩嫩的小脸蛋，一点褶子都没有，除了我还有谁会相信你是千年老妖怪。”
“阿璃，你就不能有一点点同情心吗，我刚刚涅槃重生，现在浑身都还痛着，你还这般嘲笑我，”凤凰说着便一头钻进阿璃怀里，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叙述自己悲壮的失恋经历……
阿璃一边拍着凤凰的后背，一边摇头道，“凤凰，我看你追青鸾也有百八十年了，一失恋就随便找个山头涅槃，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你说你怎么就是屡战屡败呢？不然我就勉为其难指点指点你？”
凤凰一听立马止住抽泣，“真的吗，阿璃，你愿意帮我？”
青鸾作为王母座下七使之一，向来清高，即便若凤凰这般的神鸟也入不得她的眼，可是常走夜路哪有不遇到鬼的呢，话说青鸾一千八百年前就栽倒过一次，她遇到的这只鬼不是别人，正是在青丘刚刚修炼成精的阿璃……
青丘狐族乃灵狐皇族，这一族最大的特点便是刚刚修炼成精的灵狐不辨雌雄，他们的性别都是后天由自己选择的，青鸾遇见阿璃时阿璃尚未选择性别，只是在妖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从此便结下了孽缘，一向孤芳自赏的青鸾爱上了青丘刚刚成精的阿璃。
可惜阿璃偏偏是只不解风情的狐狸，一心只想修炼成仙，为了逃避青鸾的疯狂追求，直接让自己变成与青鸾一样的雌性，成为青丘史上第一只在两百岁前明确自己性别的灵狐。
阿璃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凤凰，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就喜欢上了青鸾那个可怕的女人，不过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碍不着她什么事，“当然，我很乐意帮你，只是你也得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凤凰觉得阿璃盯着他瞧的眼神让他发毛，“什……什么小忙？”
阿璃满脸坏笑，摩拳擦掌，一步一步向凤凰逼近，不一会儿荒山便开始回荡凤凰杀猪般的尖叫声……
阿璃一手拎着一件黑乎乎的羽衣，一手捂着耳朵，秀气的眉毛拢得像小丘，“啧啧，难怪世人都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这幅模样确实很难看。”
凤凰脸红得像猪肝，忍着泪奔的冲动，伸手扯了一片半烧焦的梧桐树叶遮住自个的重要部位，以免完全走光，“阿璃，我的心，我的身都是青鸾的，死也不会让你用强的。”
阿璃瞅着凤凰，浑身鸡皮疙瘩若黄河之水滚滚而下，“凤凰，其实你可以放心，我只是对你这身毛感兴趣……”举过手中的黑羽衣，一脸无辜，“本来我想着你这羽毛即使不是流光溢彩也应该是金灿灿的，没想到竟是这般”，心下打鼓，穿这身去春神宴不会有问题吧？
凤凰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这身凤毛，见自个的宝贝被阿璃无情的嫌弃，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我刚刚涅槃，浴火重生，羽毛被烈火隐了流光，既然你不识货，还给我就是。”
见凤凰蹦跶着想抢回羽衣，阿璃撇撇嘴，将举起羽衣的手收回，手腕翻转间阳光洒在黑色羽衣上竟有火红色的光晕伴着七彩底纹流转，煞是好看，阿璃心下一喜，凤凰这毛果然是好东西，“借我用用，还羽衣时我自会告诉你怎么讨青鸾欢心。”
一提到青鸾，凤凰便安静下来，眼睁睁看着抢了自个羽毛的阿璃大摇大摆离开，“等等，阿璃，我穿什么呀？”某只光溜溜的凤凰抱着被烧得光溜溜的梧桐树干嚎啕大哭……
阿璃哼着小调回到王府便见姚金正迎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灰衣人入府，“妖精管家，这位先生是？”
“王妃娘娘，这位是奇巧门的忆锦先生，老夫正要领着他去见王爷”，姚金伸手抹汗，只希望王妃娘娘少叫叫他的外号，就算是给他老人家添福添寿了。
忆锦先生？阿璃好奇地望着面前的灰衣人，虽然他带着面具辨不出表情，但阿璃可以肯定他对自己也同样好奇，“正好，本宫有事要去书房见王爷，不如就由本宫带路。”
花园回廊处，忆锦停下脚步，阿璃也停下脚步，“先生为何不走了？”
“娘娘不是有话想问在下么？”忆锦淡淡道。
阿璃挑眉，这家伙会读心术不成？转头瞄了瞄园中含苞欲放的玫瑰，“本宫很好奇王爷向先生订制了什么物件？”
“王爷会突然加订这东西，说实话在下也很意外”，忆锦从广袖中取出一只寒冰水晶宝盒托在手掌中，望向阿璃的眼中若有所思。
阿璃没想到忆锦会这么坦白，难道他不该为雇主保守秘密么？竟然直接把东西拿给她看？阿璃轻轻蹙眉，伸手按开冒着寒气的盒盖，“隐形眼膜？”
“一年内，王爷一般不会订购这东西两次，所以在下会奇怪，”忆锦望向阿璃的眼中掠过一丝光彩，他果然没猜错，她认得这东西，那么玄这次要戴眼膜去参加春神宴可是为了她，“毕竟这眼膜虽然神奇但也只能维持一个月的效用，而且第二次使用对身体也不好。”
如此说来，一年最多只能用一次，那相公为什么要再用？是因为春神宴么，阿璃眼珠微转，“若是我出价高，先生可愿意将此物转让给我？”
忆锦低头道，“我不认为对恒王爽约是明智的选择。”
阿璃笑道，“可是先生，我认为您得罪恒王妃是更加不明智的选择，此地曲径通幽，先生认为我若高呼非礼会如何？”
忆锦一愣，遂大笑道，“好个恒王妃娘娘”，活了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威胁，可他还偏就吃这一套，“此物归娘娘了，不过在下不会收取分毫。”
阿璃点点头，体贴道，“若是王爷问起，先生大可说被本王妃半路打劫。”
忆锦眨眨眼，“多谢娘娘提点。”
“不必言谢，不知先生可否改变这眼膜的颜色，比方说让它变成银色？”阿璃手托着寒冰水晶宝盒，歪着头道。
忆锦望着阿璃，眼中多了一抹深思，“娘娘是想？”
“公主，你真的确定？”白果难以置信地盯着阿璃的双眼，不想错过阿璃任何一个表情。
阿璃伸手拽住白果的双手，“果子，我非常确定，所以，果子把你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吧。”
白果轻轻皱眉，奇怪一向不爱打扮的公主怎么就转性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一直都想为公主好好装扮。
一炷香后，阿璃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脸惊叹，如果说从前的阿璃是风流天成的璞玉，那她现在就是精美绝伦的玉器，“好美，果子，原来我一直埋没了你的才能。”
白果掩唇轻笑，她这还没用全力呢，公主向来喜欢素净，所以她也只给公主梳了个简单的灵蛇髻，在发间点上细碎的水晶玉珠，再选了只镶嵌白玉的莲花金步摇固定发髻，这样没有多余繁复的钗饰既精美又轻灵，不用担心公主嫌重而扯乱发型。
至于面部妆容，白果也只用淡妆点染的手法突出阿璃的五官，让那眉目间的神韵肆意流转，光华毕露。真正花了白果一番功夫是阿璃那双纤纤玉手，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所以对于这张“脸”，白果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