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诬告我和父亲私制龙袍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后果?又有没有念及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呢?”朱悟一声冷笑,身形往后一退,避开了朱孝的拉扯。
“我……我错了,念在我们同出一脉,念在我也是父王的儿子……”朱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悟一声冷笑打断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兄弟,而你……也不是父王的子嗣!”
“啊?”朱孝眼前一黑,差点晕死在地,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我知道的真相的时候,绝对比你预想的早。”朱悟斜眼睨向他,冷冷地道。
“你以为,随意什么身份不明的人,都可以进入王府当差,甚至因为一次偶遇就能安然的呆在我们兄妹身边?”朱悟眨了眨眼,黑渗渗的双眼中隐含讥诮。“在你进王府当差的那一天起,我就派人去打探过你的身世。”
“什么?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朱孝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如果真如朱孝说的那般,此人的心机之深沉实在太恐怖了。
朱孝摇摇头,不敢置信的嘶喊道:“不可能,你少来哄我,你若一早知晓了我的身世,又怎么被我偷袭而受伤,又怎会被我逼迫的无路可走,你如今这般说,只不过为了打击我,又或则给自己之前的愚蠢加以粉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朱悟嘴角一扁,极为不屑地说:“信不信由你,可事实就是这样,依照你一个人的势力,根本就足以和福王府对抗,更不要说报仇了,你能大而皇之的出现在我们眼前,那就说明你背后一定有人再为你撑腰打气,因此,当你引诱我到西郊行刺时,我便将计就计的‘轻易上当’,就是为了引出你的幕后之人,不过,百密且有一疏,受伤也非我所愿,毕竟箭刺在身上也是会疼的,那次是我疏忽了,活该受罚。”
说道这儿,朱悟轻微的笑了笑道:“不过还好,你和你背后的太子终于不赖烦的从背后走了出来!”
“这么说,陛下大寿时,你也是有备而来?”
朱悟轻轻的点了点头。
而朱孝则闭上眼,嘴里一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要是真如你所言,你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让我夺取你的爵位,享受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尊荣,你能甘心?”
朱悟淡淡瞟了一眼,声音清冷道:“你忘了,当初我们不过是做了一笔交易而已,你得爵位荣华,而我则要一家人的安康……”
朱悟抬起头,一抹清凉的月光从墙缝里倾泻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有着一种悠然神秘的气质,仿佛是那山上千年不化的冰,有一种极致的静。
“朝堂上风云突变,各方势力你争我夺,父王为人单纯,也不知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如今皇爷爷尚在,我们生活自然无忧,可是一旦新君上位,我们一家人的处境堪虞。”
言及于此,朱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无奈和痛苦:“我对那个九五之尊之位并不稀罕,可是为了家人的性命,我也不得不去争上一争。可惜,无论是比之根基稳固的太子,还是老谋深算的裕王,我既要避免他们的关注,又要加快巩固自己势力,这两者自相矛盾,所以每走一步都异常艰辛,却偏偏又不能对人言,甚至连对待自己所爱的人,也不敢轻易表露心意,反而要狠心的拒绝她,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朱悟转过身来,朝着朱孝瞅了瞅,神色一松道:“正当我我苦思无果,这时候天赐良机,你出现了!于是我就和你做了一个交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权势,我也暂时避下了风头浪尖的尴尬,对于一个既不是嫡长子,又不是无权无势,不得圣宠的次子来说,即使他勾搭外家的文臣,即使出征夺兵权,即使娶了太尉的唯一掌上明珠……这一切都是可以被解释为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毕竟为了生存,他总要有所作为吧!”
这些诛心之言,朱悟从未对任何人袒露过心机,闲散安逸的日子,谁不喜欢,可是世事半点不由人,福王府已经有人呢过惯了这种安逸的日子,那么朱悟就不得不出来挑大梁,哎!不知道老子的运气太好,还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命太苦啊。
如今说都了出来,心头一块沉沉的石头,好似被搬开,多年的压抑也轻松了不少,朱悟的眉色之间明明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朱孝却被朱悟这一番言论震的目瞪口呆,随即又是漫天的怒意袭来,他嘶喊道:“你好毒的心机,好狠的手段,你将我当做是你的‘挡箭牌’,为你遮挡那些嫉妒和算计,用完后,又像一块抹布一般弃之,我……我要杀了你!”
在朱孝疯狂的仇恨目光下,朱悟的脸上,始终平静如水。他淡淡道:“人生如棋,任何人都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你是利用人,还是被利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旁人!”
“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那么不用说,这次的龙袍事件,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为的只是将我和太子一党连根拔起?”朱孝声音很低,也很冷,目光森森地盯朱悟。
“不错,我既然知晓你的身份,自然会对你加以防备,那件真的龙袍早就被裕王安排在太子府的探子,暗自调换了!而军士搜查出来的那一件袍服,只不过是我让人仿制的蟒袍而已,那领口的记号,和衣摆上的云海纹,也是我故意掩藏折叠,为的就是不让你看出破绽,以防你多生事端,事实证明,你果然按照我设计的思路一步步的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