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台，照在墨曜身上，他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看看手机，九点多了，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洗漱。从衣柜里取出他的灰色校服，走出中世纪风格的宿舍，外面是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和城堡似的建筑群，远处教堂顶上鸽子起落。站在阳光里，他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泥土芬芳和咸咸的海风味，墨绿色校服的大一新生匆匆从他身边跑过，看来是睡过头了。
墨曜敲着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低沉温雅的声音就像一个地道的欧洲绅士，却是一口标准地道的中文。
墨推开半掩着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老人，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头整齐的白发摸着头油，往后梳着，黑色的西装，上衣口袋里插着一直鲜红色的玫瑰花。看他的脸颊，布满了皱纹，已经很老很老了，可他的站姿比年轻人还要挺拔，显得精神奕奕。这就是卡俄斯学院的boss，玫瑰逝者。墨曜看着骚包的老头，心里嘀咕着：老爷子如果再年轻二十来岁，一定是个少女杀手。
不用年轻二十岁，现在的老爷子也一样是少女杀手。
“坐吧！”两人隔着宽大的橡木办公桌，面前白色骨瓷杯里，泛着绿色光晕的茶，他闻了闻味道，西湖龙井。旁边的骨瓷小蝶里，是淡绿色的抹茶蛋糕。
老人开口到：“试试吧！朋友送我的西湖龙井，我们这的糕点师手艺也不错。”墨曜端起骨瓷杯喝了口，四下打量一下。校长的办公室离教堂不是很远，是一栋不太起眼的三层建筑，被树林包裹着，从外面看就是一栋被爬山虎爬满的老旧建筑，可里面完全不一样，整个屋子就是一个大书架，上下三层打通的，中央天井是一扇巨大的天窗，镶嵌着磨砂玻璃，上面洒满了去年秋天的落叶，十点多的太阳很好，照的墨曜身上暖洋洋的。四周除了油画就是高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贴着书架的楼梯和平台高高低低的，第三层的书架还有回旋的楼梯盘旋而上，方便人在这个图书馆里爬上爬下，校长就像是个图书管理员。
“作为唯一的Z级，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银发校长说着：“要不是你的生命灯一直亮着，我还以为你提前我一步先去见上帝他老人家了！”端起杯子，
“如果我去见上帝老人家，学院会我为来一首《十跪父/母重恩》嘛？”烂话脱口而出。
“不会，如果你想的话，以后你的追悼会，我会放这首，顺便再附赠你一首《好日子》。”
墨曜脑补出老爷子很可能还会放蹦迪神曲，让所有学员摇起来，那欢快的场面：“啧啧啧，算了吧！真是恶趣味，我一定会长命百岁，成为玫瑰逝者2.0增强版。”
“那我会很期待的！”校长饮了一口香茶：“那么，我们开始之前的话题。”
墨曜知道逃不过，吃了一口蛋糕淡淡的说到：“任务出问题后，我相信您知道我们遇见了什么！我把昏迷的林墨尘送进了逃生舱里，自己躲进了那个青铜茧里。”
校长眯着眼，他可不相信墨曜的话。“我们派出过搜救队去三峡打捞过你，我们没再找到那的入口，你最好和我说实话。”
墨曜当然知道没那么容易说服老爷子，无奈的摊摊手：“我就知道，所以我把那个青铜茧带回来了！”右手的掌中亮起一道魔法纹亮起，身后一阵白光向四周上下分开，说是一个茧，更像是一具棺材，一侧有些焦黑，似乎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但是图案依然完好如初，上面雕刻着许多精美的图案，校长忍不住发出赞叹：“真是漂亮啊！”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年。”自己当然不能把找回自己丢失的部分说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秘密很危险。
“你是怎么出来的？”
“用我的血，庆幸大门的活灵还活着，真是上帝保佑！”
“你运气一向很好。”校长微笑着，
“是啊是啊。”墨曜点头附和，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多说多错，万一漏泄了：“我觉得你该给我升一下年级了，我都二十一了，还读大一，那我毕业岂不是要二十五六嘛。”校长笑了笑：“我会考虑的，谁叫你当初不听我的话，偏要去读什么大专浪费时间。”
“爷爷。”是的，校长就是墨曜早已伪装去世多年的爷爷，墨玉泉：“你爸走的时候我就去找过你，你这小子就是捡了你爸的臭脾气。”墨尘摆了摆手：“我爸随奶奶，我随我爸。”
“你这臭小子。”墨玉泉笑了笑：“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把课业赶上。”
得到这个满意的答案，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嘞！老爷子，那这具棺材我放这了，我就先走了，一直放在身上，慎得慌。”墨曜把蛋糕吃完，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
“等会。”墨曜还以为老爷子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圆这个慌。
只见校长老爷子从桌子下拿出一个映着校徽的长长黑色手提箱，还有一个文件袋，显然准备多时了，他把手提箱推过去，墨曜稳稳的接住，“这是给你的，里面还有一些学校人员的资料，你自己拿回去看看。”
“好，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见老爷子点头，墨曜飞快的迈着步子逃出了办公室，校长从怀里掏出了雪茄点起，缅怀的轻抚着桌上的照片，他和你可真像啊！儿子。
墨打开寝室门时，一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正坐在沙发上抱着KFC全家桶啃着鸡腿，油渍沾在胡子上，邋里邋遢的，可他丝毫不在意还舔了舔手指，回味无穷的表情，咦，恶心。
就算脸被埋在络腮胡里，也能看出他的面容很英俊，墨绿色的花格衬衫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道多久没洗换了。他一脸见鬼似的，喷出食物：“你还活着？我是不是在做梦？”掐了掐自己的脸，有点疼，自己没在做梦。
“我没活着难道死了啊！师兄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一回来就咒我死。”乞丐冲上前抱住墨，墨曜能清晰的问到他身上的那股酸臭味，弄得自己有些想吐：“你是逃难来了吗？家里破产让你沿路乞讨走路来的？多久没洗换了？像个乞丐一样，弗雷尔。”
墨曜一连串的的话语让弗雷尔有些尴尬，松开墨曜，烛火般闪亮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你别说了，我的钱包被偷了，卡也丢了，他奶奶的，我睡了两天公园，我TM还以为我要死了，幸好遇到了朋友，他简直就是天使，这个全家桶也是他买给我的，来，你也尝尝。”口齿里的食物飞溅，鼻涕从鼻子里流出，递过的鸡腿，被墨曜礼貌的推开：“你先擦擦你的鼻涕，你简直是败犬本体了。”
弗雷尔不好意思的用手抹去鼻涕，再抱住墨曜，墨曜这才想起来，这该死的废狗，又拿我衣服当餐巾，刚把弗雷尔推开，这货又粘了上来。
“卧槽，你别把鼻涕沾在我校服上，别再贴上来啊！”
坐在沙发上的墨把事情给弗雷尔叙述了一边，弗雷尔一脸，你这小子真是狗屎运爆表，果然我们废材运气都好。
吃着鸡腿的弗雷尔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你还记得你救的那个大二的那个赤瞳魔女嘛？”弗雷尔用手肘戳了戳的胸口，一脸贱兮兮的说：“现在学生会主席正在猛烈追求人家哟。”墨曜回忆了一下自家的老大，那双绝无仅有的赤色瞳孔明媚的面容，高挑的大长腿，戴着镶钻四叶草耳坠的赤瞳女孩，脸上有些微红：“这是好事啊！恭喜啊！两个社团老大喜结连理，到时候要不要送礼？”掏了掏裤包，表示自己一穷二白！送礼可能只能送一百，还要用自己的特权卡去透支。真是败给了现实。
“恭喜你个大头鬼，你都要被截胡了！还害老子做好心里准备换室友，结果半年了都没有人愿意搬进来，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墨曜脑补了一下弗雷尔在学校街边拿着破碗乞讨的样子，不厚道的笑出了声。看着墨曜的样子，弗雷尔知道这货肯定没什么好的想法。
“别脑补了！我饭还是吃得起的，就是晚上寂寞了，没人陪我扯犊子。”
“好像除了我没人愿意做你室友了，如果你付钱给我，我以后每天都陪你聊到天亮。”滋着牙的墨曜，一脸贱笑，手上比这金钱的手势。
弗雷尔这才想起这个臭小子的脸皮可是和自己不相上下那种，好久没见，冲动了，差点着了道，机智的转移话题，“别扯了！我们说回你学姐的事。”作为卡俄斯狗仔头子，弗雷尔的八卦之心可是很强烈的，
“截胡？不存在的，我怎么会去干这种不要命的事，况且我老大是不可能喜欢我这种屌丝的。”脑子里闪过那双好看的眼睛，瞅了瞅弗雷尔，幸好他现在专注于自己美味的鸡腿，如果现在弗雷尔分下心看看墨曜的话，会发现这家伙心虚的表情全摆在脸上。
“你就装吧！你们社团谁不知道你喜欢她。”
“我哪有！我只是单纯的欣赏，欣赏。”墨曜没底气的解释着。
“算了算了，你活着回来就好。你不知道云师姐这半整年都面无表情，比原来还冷，离她十几米能让我感觉到西伯利亚零下四十度的寒冬。”弗雷尔回想起那刺骨的寒冷，忍不住抖了一激灵，可怜兮兮的看着墨曜：“这次你不请我搓一顿？我都好几天没吃好东西了！我破产了。”弗雷尔又准备贴上来，墨曜的脚搭在他脸上，“你别又抱上来，脏死了。”
“你不答应我，我就继续。”无赖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需要再装点东西了
“我请我请，你别再贴上来了，恶心死了。”
得到墨曜的答案，转头继续拿起扔回桶里的鸡腿，啃着剩下的腿骨上的肉
自己心又软了，这个废犬师兄，无奈的现实啊：“师兄我觉得你应该体谅一下穷苦的劳动人民！我和你一样穷，区别在于我还没破产。”说着掏出了自己的黑卡：“这是最后的家当了，你应该庆幸我的校园卡还能用，赶紧去打理一下，我可不想带着一个乞丐去餐厅。”
“你这是嫌弃我。”义愤填膺的锤了锤胸口：“才半年不见，痛心疾首，你变了！”
“我上去给你就是一刀，你难道想在一群水灵灵的师妹面前就这样一身？”墨曜的一席话让弗雷尔想起了回校时师弟师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有点尴尬啊！
………
两人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座餐厅就像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弗雷尔已经穿上了大二年级以上才能穿的灰色校服，而墨也穿上了灰色校服。白衣侍者拿着菜单走了过来：“两份松露面包，两份浇柠檬汁的煎鹅肝，一瓶香槟……要冰桶和柠檬皮，还要一只烤鹅，两份配起司的鲱鱼卷。”弗雷尔点着菜而墨曜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学生资料，毕竟当初学校都还没熟悉就被老爷子派出去做任务。“我说你在看什么？”墨曜递过去一张表，是弗雷尔的。“我家老爷子叫我看的。”
“你家老爷子谁啊？”
“校长啊！”
“噗！”喝水的弗雷尔把刚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被呛到了，剧烈咳着嗽，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谁？校长？我就说你小子走后门吧！”
“也算是吧！你见过二十岁来读大一的人吗？这明显不正常好嘛！”
“你都没和我说过，你这条大腿原来这么粗。”弗雷尔羡慕的眼光照射着墨曜。
“你也没问我啊！当时我老爹去世的时候他来找过我，要我来读书，我拒绝了，所以我二十岁才来读的大一。”
“那你真是蛮蠢的！”弗雷尔眼神立马变成了鄙视，墨曜无奈的耸耸肩解释到：“当时没想那么多！去个破大专浪费我生命。败犬的人生啊！就是多走了一条弯路！”
两人谈话间，白衣侍者把餐车推了过来，打开纯银盖碗，银盘中是弗雷尔点的大餐。侍者们摆好银制刀叉，盛着香槟的冰桶放在中央，两只冰过的冰凝露的玻璃杯放在两人面前。
自始自终，侍者微笑着，墨曜招了招手，把磨砂黑镀金的学生证给侍者，侍者拿着刷卡机刷过归还，就退了下去。
食堂开始嘈杂起来，身穿墨绿色校服的一年级学生们走进了大厅，坐好。灰色校服的大二以上的学生也进来了，每一桌都有大二的学生带着大一的学生用餐，墨曜两人旁边的餐桌也坐满了大二的学生，弗雷尔乐呵呵的插起烤鹅的胸膛就往里送，“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祝贺败犬二人组重新合体。”墨曜嫌弃的看了弗雷尔一眼，虽然这货对于中文的理解总能让人眼前一亮，但是合体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嘣出来，总感觉怪怪的，特猥琐。
两人举杯，碰杯，一饮而尽。弗雷尔抓起松露面包大嚼，墨曜心情舒畅，撕下一条鹅腿大嚼，豪迈地把另一条鹅腿递给弗雷尔，接过鹅腿，两人隔着餐桌笑得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