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过三巡,散去的三三俩俩。
柳若楠刚要离开,这一道人影便又馋了过来,“我说呢,原来是有了王爷的暖玉,所以看不上我这个啊。”
紫鸳盯着她脖颈上的暖玉,眼中有点儿嫉妒。
“贵妃娘娘,夜里风大,本王和王妃先行告退了。”
玄亦宸自然是每个好脸色,然而这紫鸳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
“你也知道这夜里风大,不给她多穿一些,茵茵,拿来。”
茵茵将披风给她,紫鸳便亲手想要给她披上,被柳若楠迅速躲开。
“娘娘,你自己披上便好。”
“你若是不披上,今日便不让你离开,反正皇上和皇后在大殿之中,无人顾暇此地。”
“你莫要太过分了,这乐阳县,可还有你的通缉令。”
玄亦宸冷漠的很,将柳若楠搂进怀中,朝着宫门大步离开。
“娘娘,你同这王妃认识?”
茵茵小声问道,却被紫鸳的眼神若震慑,“你何时敢问起本宫了?”
“娘娘饶命!茵茵越距了!”
她跟在贵妃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平日里贵妃不仅没有对她凶神恶煞,更是温柔有佳,也不知今日如何触碰到她的逆鳞了。
出宫后,玄亦宸还在吃味地说道,“这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便是招蜂引蝶!”
柳若楠乐了,“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哼,那紫鸳,果真是留不得,当初想要杀了本王的人,如今又是觊觎本王的人!”
“好了,你就别生气了,这小肚鸡肠的模样,传出去莫要被别人笑话了。”
“笑话?谁敢?本王便杀了他,灭了口!”
柳若楠靠在他肩上,柔柔的笑,心里却是摸不着底,这紫鸳,莫非真是个同?
可是这同的对象,错了吧。
她到底是哪点儿让她看上了?她改还不成么。
回到王府后,就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二人便不打扰他人,默默地缩回了房间。
翌日一早,这雨便哗啦啦地下着。
柳若楠的眼皮跳了半天,总觉得今日会有事发生。
果然,不多久,这柳依依便来了。
她有好几日没有出府了,今日还是看天凉了,爹爹让她带了两件新衣裳来,在街上还买了点儿糕点。
“这是,他让你带给我的?”
柳依依一身素衣,褪去了一身的娇贵,如今面色略微苍白,连平日的胭脂水粉也懒得抹了。
此刻听着柳若楠的话,微微勾起嘴角,“以前,是我和二姐,持娇而宠,所以还得姐姐你受了许多苦,以前总认为娘是爹爹的最爱,看不起你,其实最傻的人,是我们罢了,年纪尚小,不懂事。”
“如今,爹爹也知晓许多的事,听闻你没了的时候,爹爹病了好几天,之后看见他时,还坐在你的闺房之中,一待便是半天,不仅如此,你可能不知道吧,爹爹派人膳修你的房间,如今竟是比我那屋儿还要华丽一些。姐姐,你收下吧。”
这收了,便是代表原谅。
不收,则是漠然。
柳若楠的目光有些复杂,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若镜,你先收下。”
说罢,她便又说道,“依依,你可真觉得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这两件衣裳就能够弥补的?”
“姐姐,这……”
“我原谅你,是看你死都不怕,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我就能够忘记其他的事,依依,你啊,懂事的太晚了,举个例子吧,我给你一刀,你就算不死,但是也会留下疤痕。”
柳若楠摇着头,轻摆着手,“今日雨大,风凉,你早些离开吧。”
柳依依还想说什么,结果只是福身就要离开,然而刚刚转身,这管家便小跑过来,“王妃,苏明珠来了。”
“她?”
她来做什么。
“你若是不想见她,可以暂行躲避。”
“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何要躲她?只怕她来,是有其他目的,不妨我在这儿,指不定还能消散她的怨气。”
她都如此说了,柳若楠自然是不拦着。
新婚燕尔的,本以为这苏明珠有多高兴,结果人到视线之内时,却发现了端倪。
这秀娟的眉目,隐隐带着怒气,看到柳依依时,似乎这怒气更上一层楼了。
“柳依依,你怎么在这儿?莫非王爷休了你,你到四嫂这儿告状来了?”
“她乃是本王妃的妹妹,在这儿怎么了?倒是你,怎的叫本王妃四嫂?这妾室,似乎是没这个资格吧。”
苏明珠素来听闻这两人的关系不好,今日来这宸王府也是为了求证一件下人传进耳朵的事,结果……
她的脸色隐隐吃瘪,“明珠见过四王妃。”
“这才对么,先要这礼数周到了才是,来这王府,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事?”
“王妃,明珠听闻昨夜在皇宫之中,这九王爷他……”
“哦,你说他啊,老九么,毕竟是年轻人,这腰好肾好身体好,所以公主选夫婿时,他便上去掺和了一脚罢了,不过你放心,老九他被另外几个人,搞了个配合,将他给推出圈外了,想必是体恤他,怕他太过劳累吧。”
柳若楠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管家,搬个凳子来,依依这身子骨弱,今日天还冷,莫要累着了。”
柳依依有些受宠若惊,她知道,其实柳若楠并未原谅自己,不过是将她从深渊里拉了一把罢了。
“苏明珠,可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不可能,王爷他和我明明才成亲了几天,怎可能……”
“为何不可能?他可是王爷,苏明珠,当初你将柳依依赶走了,你以为这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你未免有些天真,昨日本王妃可是听得清楚,那无忧公主,要的是正妻之位。”
柳若楠说的模糊,但实际上给人留下猜测的空间是巨大的。
果然,那苏明珠的脸色都白了一层,“不可能,王妃,你是不是为了柳依依,骗我?”
柳若楠轻轻掏了掏耳朵,“本王妃的话,向来不说第二遍,不过,你这是在质疑本王妃?”
柳依依不曾听到昨夜皇宫发生的事,也是现在才从柳若楠的口中听到的。
“为何不可能?苏明珠,当初你不也是用了这一招,就将九王爷迷的神魂颠倒的么?不过,依依我如今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见不到你这副模样,这新娘子,在我这儿,至少新了几个月,而在你的身上,就只出现了短短几天,这造化啊,就是喜欢弄人。”
柳依依眉目之间都是淡然,队伍这玄沐越,她大抵是恨已经大过爱了。
由爱生恨。
这苏明珠,本就压她一头,如今怎么可能会愿意让这个已经被扫地出门的人,再给她甩脸色。
“柳依依,如今你不过是普通女子,见了我,至少也该尊我一声,我苏明珠哪怕不是这九王爷的正妃,也是妾,也是他明媒正娶,用了迎娶王妃阵势的人。”
柳依依的脸上满是讥讽之色,“哦?是么,那你来这儿,是为了让我叫你一声,侧夫人?”
“你!”
这苏明珠眼看着就要动手发怒,丝毫不将柳若楠放在眼里。
在那巴掌下去的一顺,那娇儿便站到柳依依的面前,想要挡住,紧闭双眼。
然而下一秒,惊呼声起,来源却是那使坏的人。
柳若楠动了动自己的手腕,轻抬眼睛,“本王妃的府上,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撒野的么?”
苏明珠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柳若楠竟然出手伤人。
“本王妃告诉你,当初这柳依依,是玄沐越的正妻,就是他,见了我也得叫声嫡亲的四嫂,何况是你这个没名没分的人,你别以为进了九王府,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可要记住了,这会飞的鸡,最后的结果大多是成了砧板上的食物,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柳若楠瞥了她一眼,那眼中的讥讽之色,看的苏明珠心肝都在颤抖。
“宸王妃,明珠……”
“行了,这下雨天,路上地滑的很,你回去还是小心些,若是玄沐越心疼你,你就跟他抱怨抱怨,若是他愿意为了你,来找本王妃要个说法,到时候你再逞能也不迟,若是他不愿意来,如今依依这境地,日后,便是你的境地。”
说着,柳若楠便招手,“管家,送客。”
“是,王妃。”
王礼到了苏明珠的身边,伸出手,“请吧。”
后者咬着腮帮子,眼泪都在打转儿,跺跺脚便走了。
柳若楠松了口气,回头自顾自地问问若镜,“若镜,我刚刚霸不霸气?像不像说书人的书当中的恶婆娘?”
她这个比喻,让本来有些沉重的气氛瞬间活跃了。
“王妃,你说什么呢,就算是恶婆娘,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美婆娘。”
若镜的小嘴儿甜的很,她早就知道。
柳依依站在身旁半晌,才慢慢开口,“如今九王爷宠她在头上,若是他来找你,这……”
柳若楠歪着头,凝视她,“柳依依,你就打算和离了,不找下家了?”
她的眼眶又红了,这破败之身,何苦去害了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