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楠的眼皮从打喷嚏过后就一直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这人啊,有愁的,多得是,她面前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有着女儿家的心细如发。
他和一女子情投意合,奈何人家父母觉得他太壮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所以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最主要的,是她了解到这人好心办了坏事,每每做的事就像是他要动手打他们一样,所以刻意保持了距离。
这久而久之,心里头也就抑郁了。
古代似乎就只有“傻了,痴了”来形容。
还好些抑郁症不严重,所以倒也是不麻烦,她还教了他一些其他的,比如如何去讨老人家的关心。
这心理辅导的同时,顺便出主意。
没办法,这年头,开店不容易啊。
那男子憨憨的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谢谢,我知道了!”
看着他激动地离开,柳若楠的笑容戛然而止,连伸出手,“哎!你还没给银子呢!”
而那人都跑了,哪还可能要的去银子。
罢了罢了,这人双手粗励,身上也不是锦衣玉帛,定也不是个冤大头,就当是做了好事儿吧,反正柳依依给的银两,足够这家店活下去了。
只不过,她无意间要放下帘子的时候,瞥到了与众不同的两个身影,定睛一看,立刻将帘子放下来,咬着指甲。
我靠!
什么情况?
那是柳汐汐?
不不不,应该说,那小白莲的前面是玄亦宸?!
她瞬间慌乱了起来,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使劲跳着。
显然,门口的若镜也发现了不对劲。
“东,东家,我……好像看到王爷了。”
柳若楠伸出一只手,将她给抓了进去,连忙“嘘”了声,“快,别说话,应该是路过。”
“王妃,我瞧见王爷已经进来了。”
缝隙中看去,这四王爷谁敢抢位置,他走到哪儿,这排队的人就自动的让出位置。
玄亦宸打量这家药铺,规模不算小,来的人也多,仁医药铺,这名字倒是不错。
正在给人看病,所以没注意到他的人,不就是前日给自己看病的大夫么。
有趣。
“王爷,你也许不知,这的那位大师,是会给了这号,依次才能进去的,也是汐汐运气好,沾了王爷的光,才能直接到了这儿。”
柳汐汐这一步三抬头,再送两秋波。
若是平常人家看到,指不定早就想要送下定情信物了。
可这玄亦宸是谁,什么样的人儿没见过。
死不来气。
这一招被发挥到了极致。
既然她不进去,还等什么。
柳汐汐心里正想着如何搭话,一抬头,就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了。
走进的屋子里,光线不算强烈,很柔和,也相对的安静,还点上了熏香,味道不浓,桌子上也做了摆设,是一些没有见过的小东西,这也称不上奇怪,可是这人,未免有些奇怪吧。
玄亦宸盯着在角落里的两个穿着白衣,还遮着面纱的人,不禁微微皱眉,“你们可是这儿的大夫。”
只见两个身影好像瑟缩了下,没回答。
“这难道不是疏解乏闷困苦之地?”
鸦雀无声。
“你们二人为何不回过头来。”
她们实在是奇怪的很,看身形是两名女子,这治病救人为何要背对着?
两个人似乎在角落里发生起了争执,碎碎念道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
最后,身形矮的那个快速的转过头,朝着门外走去,期间似乎有些害怕玄亦宸,偷偷瞄了一眼。
玄亦宸立刻发现了哪儿不对劲,这面纱,也就只能挡住脸,偏偏这双眼睛是露出来的。
“怎么,我花钱来这,你一个小小的大夫还要拿乔不成?”
柳若楠咬着下唇,深呼吸了口气,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都这个样子了,就不信对方还认得出来。
她转过身,玄亦宸被狠狠的吓了一跳,竟是向后不留痕迹的退了一步。
柳若楠的眼睛上,用灶底的灰,把眼睛周围匀称的给抹开,眼珠子都与之快混为一体了,她拿捏着嗓子,轻声道,“不知四王爷是要来看什么病?”
他的表情有些怪异,也不知是想笑还是如何。
他可从未说过他的身份吧。
自己的王妃可是府中的日子过得太闲了,故出来找找乐子?
还治病。
玄亦宸心里都笑开了花,既然如此,那他就好好在这治治。
“相思病,可解?”
他也不打草惊蛇,也懒得戳穿面前这人,反而是饶有兴趣的坐下来。
“若是能解,并且治好了,本王就以千两黄金为赏。”
“解!能解!肯定能解!”
她才说了一个字,就发现自己忘了掩饰自己,连装腔说出后面的话,同时心里头还在狠狠地念叨玄亦宸。
厉害啊,长本事了啊,千两黄金,说送就送?这败家子,可不得亏了些钱是进她的小荷包,唉~
“那王爷可否说的详细一些?比如,你相思的对象是何人?她对你是否也是这般?她的性格,喜好呢?”
“她是个有趣的女子。”
嗯,嗯?
“没啦?”
“不够?”
她反而被玄亦宸给反问了一句,她连娇笑起来,“王爷,再多说些吧,比如喜好这些呢?”
“银子。”
“嗯?”
“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黄金。”
柳若楠嘴角微微抽搐,她在他心目中,难道就是这样的形象?
“王爷,你要说的详细一些,我才好给你进行辅导啊。”
“本王对她不是一见钟情,甚至是一见讨厌,但阴差阳错却成了本王的王妃,短时间的相处,她却不是传闻中的那个傻子,不仅帮我抓住凶手,还处处为我着想,不过几日,本王也算是被迷住了心智。
虽然平日里她是闹腾了些,喜欢银子些,动不动还想着分家产,还想要和离书,视财如命,还爱演戏,自以为演技很好,不过本王大度,一律忽略。”
柳若楠就差没掐住自己的人中了,“她……就没点儿好?”
“好?长的好看,城府没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偶尔又会制造一些小惊喜。”
“……没了?”
“没了。”
柳若楠坐正了身体,双手交叉的放在桌上,“王爷,你这个症状呢,不叫相思病。”
“嗯?”
“王爷可是时而甜蜜,时而烦恼?”
玄亦宸点头。
“那你是否有时觉得她并不重视自己,甚至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想到这人儿总是天天往外跑,甚至是让自己跪下擦地,他再次点头。
“那她是否常常威胁你?哪怕你对她好,她也无动于衷?”
他想了会儿,也算是。
“啪”地一声,玄亦宸竟是被她给惊到了。
柳若楠拍了桌子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说的特别认真,“王爷,这种女人不识好歹,你就该给她一封和离书!”
玄亦宸低下头,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色。
柳若楠来了劲,说的滔滔不绝,一只手就要拍到他肩膀的时候,一把剑放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是从哪儿变出来的剑,就从旁边,放到了桌子上。
她连讪讪收回手,赔笑道,“有事好商量,好商量,这第一个决策你不喜欢,咱还能来第二个。”
玄亦宸没说话,眼神示意她继续。
“投其所好。”
柳若楠心里坏笑,她不就喜欢钱么,要是真的应了,哈哈~
“她喜欢的,便是本王,莫非要将本王一个人,分成十个给她?”
“……”
这厚颜无尺的程度,到底是怎么来的?
柳若楠咳了声儿,正正自己的嗓子,“王爷也不一定非要采取这么极端的办法,话说回来,王爷不是来寻相思病如何解么?咱先别偏题了哈,来,你躺上去,我能让你解脱了这些痛苦。”
玄亦宸一时也琢磨不准这人儿想做什么,让他解脱了些痛苦?这是什么办法?
“你现在感到很安静,很安静……”
对于面前这人的好奇心,超过自己的心中设防,玄亦宸还真就听她说的话。
耳边不知是什么声音,滴答滴答地,很有规律。
柳若楠咬着下唇,相思病,解除的方法,恐怕最好的法子就是忘记吧。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睡的十分安然的人的眉心,忽然,手腕一紧。
玄亦宸的眼里竟然多了一些戾气,发现自己抓疼了她的时候,连忙放松,眼中的戾气也全部都散去。
“本王讨厌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
他豁然起身,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止步下来,冷漠的声音轻柔了许多,还带了些眷恋的意味,“你确实不错,不过本王对这个法子不太适应,今日同你说了许多,这心中的乏闷解了不少,这是你的酬金,本王空了会再来,毕竟这病么,还是慢慢来的好。”
他将两百两银票放下,这才离开。
柳若楠却是滞留在原地抓着手腕,眼中有些错愕,能从催眠中忽然醒过来的人,精神力是何等的顽强。
虽然她只是捉弄他,但这……
盯着那二百两的银票,她竟没了那份高兴的心思。
这,是她,第一次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