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脚崴了,扶着桌子,玄亦宸反射性的回过头,冷哼了一阵,别扭的将人给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玄亦宸,你还生气呢?我错了,你就别气了。”
“若日后再犯,本王定让你三日出不了门。”
柳若楠咧嘴一笑,这刀子嘴豆腐心,她可真是见得多了。
万花阁的头牌被抓了,这可是当着人鸨母和这么多想要得到青青垂青的男子面前,故也算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少的男子还真就跟着这人来到了县衙,要说最开心的,就是那些妇女,总觉得要是真的,说不定就少了一个祸害。
然而,这结果却还没个定数。
柳若楠皱着眉头,盯着堂中跪下,泫然欲泣的女子。
“大人,民女真的不知道啊,张荣死了,民女也很害怕,但是这些民女真的是不知情啊,还有大人口中说的李朝,民女和他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他在哪,也不知晓啊。”
青青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倒在县衙里,面对的就是刘大人的质问。
刘也明是太守,他主持大局,而玄亦宸他们则是旁听,不过是藏在后面的,并未出面?
惊堂木“啪”地一声,刘也明震怒,“你既然还不从实招来,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将徐氏带上来!”
徐芳被带上来,看到地上跪着的人,面目变得可憎,指着她,“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家男人!是你!”
青青一直摇着头,害怕徐芳冲过去,身子向后躲着,连声否问,“不,我没有,徐姐姐,我没有。”
“徐芳,公堂之上,不许喧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张荣是青青杀的?”
刘也明发现了蹊跷,不过这判案始终是讲究证据的,单凭怨恨和猜测,是万万不行的。
“大人明鉴,民女徐芳,一直以来恪守妇道,夫妻之间虽然不算和睦,但也算是相守好几年,但就是这个女人,她的出现,破坏了民女和张荣的关系,都是她从中作梗,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而且民女也打听过了,她接的客人,都是有家室的,大人,大人明鉴啊!她就是让有妻室的人,家离子散啊!”
柳若楠看着她的神情,白左已经将徐芳和张荣二人之间的关系在街坊邻里都打探过了,这徐芳是个母老虎,张荣平日也就只能当成受气包。
而这个青青,则像个仙女似的从天而降,听他的抱怨,还能解他的忧愁,因此这张荣也就不回家了,整日迷失在温柔乡之中,不过,那张荣的模样普通至极,怎能吸引了头牌作陪,难道真是身在红尘之中,见不得别人好?
忽然,她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画面,就是醉酒之后,自己竟然产生了和青青那啥的情形。
柳若楠手指微曲,抵在下巴上,难道……那酒有问题?不对啊,若真是酒,那仵作应该也能发现些蛛丝马迹才对。
她饶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差一点儿,那感觉就差这么点儿,仿佛就能解开疑惑了一般。
她的目光在青青的身上游走,最后落在了头饰上。
等等,金钗!
那金钗的粗细度,与那伤口不是差不多么,谁说必须用银针才能做到的。
她立刻抓住玄亦宸的衣角,靠过去耳语了几句。
他看了过去,那青青的头上,果然有一支十分细的金钗,与那伤口差不多的大小。
不一会儿,师爷便到了刘也明身边,将她们说的话,转告给了他。
刘也明权衡之下,冷哼一声,“青青,本官告诉你,仵作验尸时发现张荣后颈乃有针孔大小的印记,本官看与你头上的金钗大小一致,你还有何话可说?你可是夺人性命,蓄意而为之!还不速速认罪!”
“大人,冤枉啊,民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怎能凭借着金钗就定了小女子的罪呢?民女虽是风尘女子,但也是个有骨气之人,何来夺人钱财,害命之说?若说银子,那张荣哪有什么银两。”
惊堂木再响,这“砰”地一声让柳若楠想起一件事。
自己醉倒的时候,身下确实有声音,否则这好端端的床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暗格,除非……在他们到的时候,这李朝就已经被转移了。
至于为什么会消失两天还在那,肯定有原因,青青不好下手,不能清理,但是今天……
县衙外的车轱辘声响起,在那石板上碾过,扰的人心烦。
柳若楠向外面看去,也有不少的人在等着这场案子的结果,其中一人似乎是想上厕所,抱着肚子离开。
她脑子里的灵光一现,“我知道了!”
“嗯?”
玄亦宸看向她,就被柳若楠扯着离开了,这次,连青青也发现了她的身影,神情有些奇怪。
“凶手就是青青!”
“你怎么如此确定?”
“现在说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必须马上到万花阁,否则去晚了,这李朝估计就玩完了。”
突然,玄亦宸停了下来,连带着柳若楠更是疑惑,“你怎么不跑了?快呀!”
“我有另一个法子。”
“啊?啊!我的妈妈呀!”
柳若楠死死地搂住玄亦宸,双眼紧闭,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有什么来的比轻功还快呢?
至少古代确实是最快的,和现代的汽车飞机比不了。
到万花阁也不过是转眼之间,柳若楠连抓着鸨母,问道,“你们万花阁,何时倒一次夜来香?”
“啊?”
“快说啊!啊什么啊!”
鸨母也许是被她这略微狰狞的面孔给吓到了,呆呆地比了个二字。
“上一次来收夜来香的人,是什么时候?”
“今,今天,前不久。”
“多久了?”
鸨母哆哆嗦嗦地连声说道,“半柱香之前,刚走。”
糟糕!
柳若楠转身便吩咐道,“白左,你去查探倒夜来香的人,我怀疑那李朝是被她用这个计谋给送出去了!”
白左也知道耽搁不得,立刻去了。
“王妃,那我呢?”
若镜呆呆地说着。
“你去……”
她凑过去,小心吩咐着,看着对方走了,她便拉着玄亦宸上了楼,进了青青的房间。
“你为何有这番猜测?”
玄亦宸得空,终于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刚刚在县衙里,我发现一个人抱着肚子离开,肯定是吃坏了东西,因此我就想起来你们古代有份职业,专门倒夜来香的,尔后我想起后来去万花阁的时候,有一股臭味儿,很淡,我也就没上心,因为青青的房间很香,我们很快就被这香味儿给麻痹了鼻子。”
“这个就能作为判定的依据?”
玄亦宸摇头,这还远远不够,只见柳若楠笑了,他便知道还没完,继续等她说下去。
“你见过哪个正常人的床下面是个暗格?这万花阁的人很多,所以鱼龙混杂,我还记得醉酒醒了以后到这里,那青青还是倒在地上的,刚开始时我也没有怀疑,但是我忽然想起来,那青青的衣物可是懒散着的,而我们再来时,她的衣物可是好好的。”
“所以你断定她是醒了之后,将那里面藏的人给弄走?可是我将你送回去以后,过了会儿便又来了,她区区一女子,怎可能做到?”
玄亦宸想的太简单了,所以柳若楠根本就不苟同,她更加确定青青是凶手的,就是自己的那个无厘头的幻觉,不过么,现在还不能说。
她想了会儿,换了种易懂的法子,吱声道,“若她会武功,就是你们那种特牛的武功呢?我想,一个本身就会武功的人,在你没下重手之后,是很容易醒过来的吧。”
因为青青是女子,故这玄亦宸下手的时候,多少也是轻一些的,人晕过去就行,若是人家来了个黄雀在后,本来就是故意装晕的呢?
那青青是万花阁头牌,肤白貌美,可是她在抱着她的时候,她搂着她的脖颈,就感受到她的手中有一疤痕,轻微咯着她,显然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
所以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危机感,推开了她。
现在想想,她真是感谢自己的第六感。
“你看你的手。”
她举起玄亦宸的手,虽然很好看,可是手中也有常年用兵器留下来的茧,后面中毒用的少了,所以也薄了许多。
“那青青应该是个习武之人,但是为了隐瞒身份,所以将自己手中的茧全部刮掉了,难免留下了些伤疤。”
玄亦宸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王妃就是个宝贝,这大智若愚,不存在的,除了平时犯傻,关键时刻机灵着呢。
“所以我们来这空无一人的房间,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抓帮凶啊!”
她突然举起桌子上的杯子,打向窗外,只听风声渐起,那人要逃。
玄亦宸飞身而出,不过一招,那人便处于下风,被他给拎了进去,扔在地上,毫无怜惜之意。
那人嘴边冒出血丝,眼睛里充满了愤恨,死死地锁住柳若楠,似乎再说,怎么可能。
柳若楠被这眼神吓到,微微挑眉,往后挪了一步,躲在玄亦宸的后面,这才伸出手,笑着朝着地上的人打着招呼。
“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红红姑娘,又或者说,红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