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结果是这个。
“那王妃前面说了这么多,岂不是没用?只需要知道刺绣这件事,不就知道其中的蹊跷了?”
柳若楠挑眉,不否认这句话,“我说这么多,是为了增加可信度,毕竟最后这件事,可是实锤,若是我一来了就说,你们当真会信?”
的确,如果她一来就表明这刺绣有假的事情,也不能说这温姌就是个坏心眼,一切都是她主使的。
“王妃,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还能逃出去么。”
她摸摸若镜的头,“乖,听天由命吧。”
“啊?王妃?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白侍卫和王爷这么厉害,难道都逃不出去?”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不是以一打十,而是以一敌百,再说了,如果真的逃,我们几个就是拖油瓶,明日县令会请我们去法场,急什么,还是有机会出这牢门的。”
“啊?”
若镜急得团团转,目光落在白左的身上,而后又离开。
柳若楠也不点破,在玄亦宸的身边坐了下来,打趣道,“王爷,我们可要死了,你怎么都不激动啊?”
“做对生死鸳鸯也不错。”
“王爷,你说,你就娶了我这一个败家玩意儿,也没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回来,是不是亏的很啊?”
玄亦宸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他可没忘了这小女人曾经说的什么,若真是娶了,恐怕这休书就是她扔给他了。
再者……
“家产还算丰腴,够王妃挥霍些时日。”
这不管这么样,都是宠溺的语气,柳若楠笑了。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的安儿与何月怜可就不好受的很。
因为刚刚的事,安儿与自家小姐也不说话了,一个人在一旁沉默寡言。
何月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她倒是也想利用自己的小身板过来,却害怕被轰走。
若是在皇城,她还能有理由,找着机会去接近这宸王爷,可是现在……
她的神色黯淡了许多,这一切,都拜陈墨伍所赐,若是安儿再来晚一些,她此刻指不定身在何处。
她转身,不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只要她回到皇城,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就不会出事。
她轻轻晃着安儿的手臂,可怜兮兮地样子,“安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害怕,很害怕。”
她怕她再也见不到外面的太阳了,天知道她进去之后受了多少苦,而后这打一棒给一颗甜枣的方法,让她近几乎麻木,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多久,又被那鞭子伺候了多久。
再如何,她也是皇城来的大家闺秀,家中也算殷实,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的水,怎受过这些苦痛。
这关键时刻,唯独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安儿,能给予她一些安全感罢了。
“安儿,我真的错了,是我害了你们。”
如若她能及时告诉她们,就能够迅速的离开,而不会被抓住,如今只能在这牢里等死。
安儿自然不是真的生气了,她不过是有些没想到自己的小姐是王妃口中所谓的一类人。
她自小跟在小姐身边,小姐温柔善良,偶尔活泼好动,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毫不吝啬,教她读书认字。
可以说,遇上小姐是她最大的幸运,所以哪怕是冒着被陈墨伍追杀的风险,也要找到她。
“小姐,还疼么?”
何月怜拉着她的手时,不经意间又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
她用袖子将手臂遮住,轻摇头,“不疼,安儿,你莫要生我的气了,是我不对。”
“小姐,我不是生气,若不是王妃,安儿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你,如今他们被我们牵连,是万万不能让他们丢了性命的。”
安儿分的清孰轻孰重,如今得想个法子,让王妃他们逃出去才是。
“我……安儿,我有个法子,我知道他们真正的地牢在哪儿,还有里面关着的人,这个若是能做为秘密交换,让县令放他们走。”
“小姐,你知道?”
“我被抓进去的第一天,并非在府里,而是他将我骗到城外的一个山洞,我想逃,结果陈墨伍将我打晕了带回去的,虽然只去了一次,但是我还记得路。”
何月怜悔不当初,自己被陈墨伍一时鬼迷了心窍,后悔的打紧。
“别想了,没有哪个傻子,会将人藏在一个地方,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他们肯定会转移地方。”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也刚好让他们能够听到,柳若楠及时的制止他们这想法。
他们几人在这新俞县为非作歹了好几年,如果会被发现,早就抓着人了,何况还会等到现在,若不是她们来了,只怕……
柳若楠挑眉,安心坐着,“安儿,何月怜,你们啊,既来之则安之,这牢里不好吗?体验地下生活。”
她打趣的说着,却并没有让这氛围放松,准确些是安儿她们两人在那干着急。
不过还好,算这两人还为了他们着想。
“白左,你那儿安排的如何?”
“王妃放心,属下全部吩咐下去了。”
白左挺直了背站在那儿,不过不知是不是光线又或者错觉,他似乎短短一天,长胖了不少。
外面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柳若楠的肚子先投降了。
咕噜噜的声音引起了一阵轻笑。
“王妃……”
安儿哭笑不得,她是想安慰王妃的,结果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饿了?”
“嗯。”
柳若楠可怜巴巴的模样,她早上就被抓过来,一天没吃了,五脏庙在喧嚣,在咆哮。
“我带你出去?”
玄亦宸可不愿将就,这地牢还拦不住他。
“别,我忍得住。”
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柳若楠开始打瞌睡,用睡觉来麻痹自己。
半夜时,忽闻得一阵香味,柳若楠迷糊地睁开眼,不禁一怔,面前许多吃的。
肯定是做梦。
“若楠?”
玄亦宸低笑,他亲自出去买回来的,怎的还不相信似的。
他掐了掐她的脸,一丝丝疼痛唤起她的感官。
瞬间变亮了的眸子,玄亦宸勾起嘴角,“吃吧。”
柳若楠刚要开动,看着那边角落里还倒着的若镜,拿着鸡腿便跑过去,放在她鼻子面前。
眼睛没睁开,嘴先动了,一口咬了过去,精确度一百分。
柳若楠忍不住笑意,见若镜缓缓回过神来,连小声道,“吃快些,你再给安儿和何月怜拿些过去。”
一顿饱餐之后,柳若楠竟然开始打嗝,逗乐了众人。
她掐住玄亦宸腰间的软肉,威胁道,“不准……嗝……不准笑!”
“好,不笑。”
她负气的转过身去,却直等不到身后的人来哄她。
她的脑海里忽然意识到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矫情了?
“嘿!”
柳若楠被吓的一哆嗦,她转过身去,背后的玄亦宸举着的手还在空中,呆呆地样子。
“你做什么?”
“小时候我打嗝,奶娘也是这般突然吓唬我的,之后便能好了。”
玄亦宸收回手。
“真的这么灵?”
她忍了会儿,嘴角上扬,“果真不打嗝了,这个方法真好用!”
过了会儿,她靠在玄亦宸的肩上,“你给我说说你的奶娘吧。”
每次他想说的时候,自己都是拒绝的的态度,能在他中毒之后,只身去寻找解药,在外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吧。
玄亦宸的脸上出现了若有若无地笑容,“奶娘是比父皇对我还要凶的人,可是她也是比母妃还要宠我的人,举个例子,若是面前有十几条野狗,她都能将我护在中间,不让我受丁点儿的伤害。”
“奶娘名叫杨安定,白左是她的孩子,不过不知为何,她对白左总是过于凶狠,当初我想让他随我去征战沙场,还被她狠狠地说道了一顿,不答应,最后磨不过我同白左,这才答应了。”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会接触武功,也是她,在我五六岁的时候,体弱多病,她便让我习武,那时候父皇对我也是极好,便请了师父来教我,在皇宫有请来的师父,回家之后,有奶娘教我,直到十二岁时,奶娘的武功已经不敌我了,她便让我勤于练习,不了荒废了武功,说是能够自保。”
“说是让我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她凶狠严厉的程度,可是强的很,而且,她不教白左武功,直到后来,是我偷偷教的白左武功,后来被她发现了,她也只能放弃了,不过,她还是不让他同我一同学武,那时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她的确是为了我好,我便没多放在心上,渐渐的,白左就成了我的心腹。”
柳若楠微微颦眉,白左是杨安定的亲生儿子,为何对待的差别如此之大?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小时候爬树,摔下来了,我怕疼,就使劲的哭,尔后大夫来了,上药也是她来的,之后就抱着我哭,嘴里还哼着歌,那时候,我的母妃在皇宫里,忙着受宠,无暇顾及我,当时我便想着,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如今,母妃被关入冷宫,不得见,我竟没心疼的感觉……”
柳若楠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等回去,我们就当初消息,说你的病好了,让她回来,我见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