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络儿心头一震,有一种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
仓皇的感觉几乎要爬遍她所有毛孔,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殷墨邪的厉害之处。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景络儿知道,即便他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她不能上当,也不能露出什么破绽。
“前几天吧。”她说,“当时在皇宫冰湖前,我便发觉,他似乎与我从前所以为的并不一样。”
“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在那一刻理过了,如今,便是再失望,也在意料之中。”
“是么。”殷墨邪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失落,“性子转变,态度转变,本事变多,脑子变好……如今竟然也知道怀疑自己从前最信任的庶妹。”
“呵,如果不是知道世间不可能有鬼神还魂之类,本王都要怀疑自己的王妃是不是被上身了。”
明明是玩笑话,可他说出来就是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景络儿神情坦荡,“人若真的成长,一般都是很快的。让不通窍的擀面杖变得通透,只需要挨一下凿击而已。”
“说的也是,我的王妃确实成长了。”
他漫不经心的接话,磁性的声音在景络儿耳边萦绕。
不知他有没有怀疑什么——心里有鬼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心虚,自己吓自己。可能他什么都没有怀疑,只是她自己的问题而已。
毕竟若不是重生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能相信这种事吗?
她不能。
脑子里轮番自我安慰,景络儿终于放下了提起来的心。
“不紧张了?”他突然问。
景络儿神色一滞,“……我紧张什么?”
“本王怎么知道络儿紧张什么。”殷墨邪又是一声轻笑,说话的语气意味深长,“不过,络儿好像第一次这样正经回答本王的问题——我以为,你会懒得理会。”
说着,他轻轻搓了搓景络儿的耳朵,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又搓了搓。
景络儿弹跳似的瞬间挪到床尾,看着他一脸戒备。
殷墨邪对此一点儿都不意外,只缓缓收回手而已。
不过几息之后,他漫不经心地又提了句,“本王以为刚才为络儿揉太阳穴的时候,你便会躲开。络儿没躲,害得本王以为你喜欢我和你亲近。”
“说到底,络儿对本王还是陌生,那么刚刚……”
“是在想别的事吧?”
“是身体僵直着保持戒备,所以感受不到有人在帮你按穴位吧?”
景络儿一时无言。
千防万防,防不住对方挖的坑多,防不住对方心细。
她也算明白了,多说多错。
与其为了消除他的怀疑做无用之功,还不如随他怀疑——反正他到底也猜不出个所以然,猜出来也不敢相信。
“现在是怕多说多错,所以不说话了?”殷墨邪又道。
景络儿:“……”
这,他喵是蛔虫吧?长她肚子里的那种!
没等她回应,殷墨邪蓦然狡黠一笑,拉过她的手。
景络儿一个激灵立刻把手缩回来,可对方动作太快,只接触的那一个瞬间,她便感觉腕子上多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