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灭了蜡烛，柳芯对心愿在将来的一天实现充满了信心。
这次的生日过得很圆满，虽然呆在家里，但是体验却很好。无论是朋友管彤的陪伴还是家教老师陈姚的帮忙。餐桌第一次坐满了四个人，并且另外三个都关心着自己。
柳芯偷偷瞄了一眼在坐在自己身边的管彤，显然很喜欢这次的晚饭，夹了许多菜，吃得也很享受，时不时还赞叹柳文静的手艺。
再看斜对角的陈姚，吃饭时候的他相比教自己学习时的状况安静了不少。对于柳文静把晚饭的功劳推给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吃着饭，时不时很腼腆地笑几声，或是看向管彤。
柳芯有些觉得陈姚看向管彤的眼神有些特别，像是和管彤是交了很久的朋友。眼里没有和自己相处时的那种为哄自己开心的刻意，没有为了表现得体的拘谨，没有因为不了解自己的好奇，而是一种顺理成章，温柔似水的眼神。
“小陈哥哥也喜欢管彤吗？”柳芯暗自疑惑着，但是想到在班级里管彤也是很受欢迎的自来熟，又觉得有些平常，“好希望我也能成为像管彤招人喜欢的孩子啊。”
再看向对面的柳文静。
“妈妈最近比之前开心了很多啊。”柳芯欣喜，心里甜甜的。要是非得说出一个理由，却也说不出来，一件一件幸福的事情发生在周围，只觉得一切都在变好，关心自己的人很都开心，自己也就自然感到开心了。
“小陈老师喜欢柳阿姨吗？”管彤睁大着眼睛，咬着木筷，很是好奇地看向对面。虽然是问的对象陈姚，但是眼睛却是盯着柳文静。
“啊！”柳文静一时有些惊慌，没能想到管彤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本想谈论一些别的跳过这个话题，但想到自己也确实有些在意陈姚的答案，便默不作声，偷偷关注着陈姚的反应。
“那你觉得我喜欢柳阿姨吗？”陈姚放下碗筷，很是认真地反问管彤。
柳芯注意到陈姚看管彤的眼神倒不像是提问，反倒像是在询问意见。0
“我觉得，应该是喜欢的吧。”管彤歪着头仔细思考着，“我觉得小陈老师对柳阿姨很好，还有，”
“还有什么？”
“眼神也很奇怪的说。”管彤似乎很费力地想着描述的语句。
对上陈姚看向自己的眼神，柳文静发现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一种眼神。仅仅是看眼睛，就知道陈姚心里的喜悦，试探，害怕还有无边无尽的包容。
是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这种眼神，还是说确实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呢？
柳文静急忙转回头，心跳得厉害。
“应该是喜欢的吧。”陈姚轻声说道。听得一旁扭过头去的柳文静更是不知所措，慌张地拿筷子戳着碗里的排骨。
“那你喜欢小芯吗？”陈姚又问向对面的管彤。
“喜欢哦。”管彤拉了拉一边柳芯的手，“我们可是好朋友哦。”
似乎是陈姚看出了柳文静的窘迫，话题被很巧妙地岔开，柳文静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依旧回忆着陈姚说过的话，想着陈姚说话时的想法。
“是真的喜欢还是仅仅是朋友的喜欢呢？”柳文静无从得知，但想到刚刚的眼神，柳文静又有些猜到了陈姚的意思。
晚饭过后，管彤联系了家人来接自己，在管晓东到了楼下后也是和柳芯道别。
“注意检查一下包哦，有没有什么落下的。”陈姚提醒道。
打开包，管彤看见里面的两个玻璃小瓶。
“都检查完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似乎是白天和管彤玩的比较狠，柳芯今天是出奇的困，在送管彤离开后，也是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看着女儿睡着时嘴角也挂着笑容，柳文静也是松了口气，今天的生日柳芯应该是满意了。
悄悄退出房间并合上门，柳文静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陈姚。
站在原地犹豫良久，柳文静还是去厨房到了一杯水走进。
“给你。”递给陈姚一杯水，柳文静也坐在沙发上，不过有意和陈姚隔开一段距离，“小陈老师，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会给你加工资的。”
“没事的，加工资倒是不必了，毕竟也没有帮什么大忙，也确实像帮小芯过一个生日。”接过水杯，陈姚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杯里的水。
顺着陈姚的目光，柳文静也看着水杯，一时间客厅的空气安静了不少。柳文静揣摩着陈姚的意思，同时也在等待着陈姚的下一步动作。
陈姚双手握住水杯，大拇指摸索着杯壁，看着杯子里半满的水摇晃着。
经验告诉柳文静，陈姚在酝酿着什么。果然，不一会儿，陈姚便静止住了。摸索着杯子的拇指停住了，就连杯子里摇晃了水也停住了。
“文静姐，觉得我这么样啊？”
“哦，”柳文静点着头想着，“小陈老师人挺好的，教小芯很认真，很耐心也很有技巧，确实是个很好的家教老师呢。”
“这样啊。”陈姚回答得像明白了什么，柳文静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文静姐，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放下水杯，陈姚便走去了玄关。
听着身后陈姚换鞋子的摩挲声音，柳文静在沙发上一直没有动，没有看，心像搅在一起。
柳文静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自己明明希望的是和那个大学生经历些什么的，明明是希望和他能走过些路的，但这时候却十分胆怯。上一秒跃跃欲试，下一秒又畏首畏尾。
“咔吱。”门被打开了，但陈姚并没有走出去，柳文静知道他站在那里没有动。感到嗓子眼里卡着一堆话，一堆只要说出任何一句陈姚就会留下来的话。但喉咙却发不出声，一句也说不出口。
“唉。”一身叹息，接着便是门被关上的声音，仿佛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被重新关上的声音。
柳文静感觉到无力，靠在了沙发上。仅仅是刚刚那很短的时间，便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
“文静姐，不好意思，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下周我会专心教柳芯课程的，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如果您希望换个家教老师的话也请及时联系我。”
看着手机陈姚发来的短信，柳文静倒在沙发上睡去了。
“今天去同学家玩得开心吗？”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儿，管晓东有些担心。女儿脸上的表情变化管晓东可以辨别。
刚上车的喜悦到如今的悲伤，管晓东急切地想知道女儿的心事。
“爸爸，你会和妈妈离婚吗？”管彤看着车窗外，“我很害怕。”
管晓东没有说话，想到许芬和自己提过，这次的同学家是个单亲家庭，管晓东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管彤的心智成熟得很快，管晓东早就想过女儿会猜到自己和许芬会离婚，但当女儿青口问自己时还是会有些措手不及。可能是没有准备好，或是没有准备，亦或是永远都不可能做好准备。
“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失去爸爸还是妈妈都让我害怕。”管彤说着逐渐哽咽，眼泪也从脸蛋上滑落，“我不想回到以前那样。”
管晓东知道管彤的过去，本以为孩子还小，记住的事情会很少。但是想到因为自己和许芬的事情，让管彤回忆起过去那些悲伤的经历，管晓东感到自责。
管彤已经失去了一次父母，为了让管彤忘记过去，甚至和他哥哥约定好不见面，但是没想到没做好的是自己。
一路无话，在快回到家时，管彤抹干眼泪强打起精神，昔日的笑容又挂在嘴边。
一番洗漱，管彤靠在床头看着给父亲。
打开床头柜，取出一个玻璃瓶。
“奶奶前几天给了我这个。”管彤打开了瓶子的塞子，“奶奶和我说，这是一瓶愿望水。”
管晓东突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看着瓶子里白色的酸奶一般的液体，管晓东感觉到了些不对劲。
“奶奶说，只要喝下去，我就可以实现奶奶的愿望，爸爸的愿望和我自己的愿望。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妈妈的愿望。”
“不过我想妈妈的愿望和我一样，是爸爸和妈妈可以在一起。”管彤看向管晓东，“那奶奶和爸爸的愿望是什么呢？”
管晓东想起了什么，飞快地将玻璃瓶打碎到地上，但是里面的液体已经被管彤灌进了嘴里。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知道小果小时候那次生病病了很久是因为谁吗？”
“你别和我说这些，我妈不可能干这种事情，就烦你这样疑神疑鬼。”
平日里无用的争吵到发挥作用的时候却显得这么的不及时。
看着女儿强忍着痛苦，皮肤下出现一颗颗小红点，管晓东想起了死去的女儿。
“谁呀？”王秀兰不耐烦地问道，屋外的敲门声着实让她有些恼火。
“奶奶好，我是社区服务办的，考虑到是您一个人独居，给您送些油和大米。”
“哦，送东西的呀。”王秀兰心里一喜，没想到这种好事情还能轮到自己身上，本还有的一丝警惕也因为门外亲切的声音打消。
这声音挺熟悉的，是个挺好的小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