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全,要用到这件寿衣的女孩子已经去世了。
就在两个小时前,在人民医院,因为恶性骨肿瘤……
沈清秋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是三个月前女孩子的父亲骑着电动车,背上绑着妻子的尸体来到十五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十元钱,问沈清秋能不能帮忙将自己的妻子火化……
女孩子的父亲叫赵耀,妻子出了车祸,肇事者逃逸,家里还有一个身患癌症的女儿叫赵圆圆,高昂的治疗费用一直是这家人的重担,就连妻子离世时也买不起一口棺材。
沈清秋看着赵耀,明明才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已经花白了,面色沧桑得如同六十多大老人。手脚因为常年干活而漆黑干裂,衣服裤子虽完好但也沾上点点污渍,脚上那双布鞋不知道穿了多久,鞋底都快要磨平了。男人怀里抱着一个酿酒的陶罐,那是他打算用来装妻子骨灰的东西。
沈清秋于心不忍,给赵耀的妻子置办了一个像样的骨灰盒,火化后和赵耀一起将其埋在了十五里后面的墓地里,简简单单的立了一块墓碑。
沈清秋没有收赵耀的钱,还给了他一张名片,让他有事情随时打电话给自己。赵耀颤抖地接过那张名片,朝沈清秋深深鞠了一躬。
三个月后的今天,当沈清秋接到赵耀的电话时,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沈……老板,能不能麻烦你……到……到人民医院来一趟,我我……我女儿……去世了……”
赵耀的声音磕磕巴巴,疲惫中还略带着哭腔。
这个时候是早上八点钟,对很多人来说,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沈清秋带着许巍和于叔赶去医院,胡小七也跟着一道来了。
赶到医院门口时,赵耀正蹲在一处阴影里抽着烟,人缩成小小一团,好似与那个阴影沦为一体了……
沈清秋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沈清秋觉得他更瘦了,更沧桑了,好似比上次见他时又老了十岁。
“走吧……”沈清秋轻声说道。
赵耀这才发现自己前面站了人,慌忙起身掐灭了手里的烟,快速的用衣袖擦去眼角泛起的泪光。
“好……好的……”
“太瘦了,这姑娘……”于叔在看到赵圆圆时忍不住脱口而出。
小姑娘真的太瘦了,十五岁的年纪,可能只有七十多斤,又矮小,白布盖在她身上都快要将她隐形了。
“是我们不好,没有照顾好这个孩子,让她受哭了……”赵耀看着已经冰冷的孩子,明明前一天还能叫他一句爸爸,而今天却已经阴阳两隔了。
沈清秋拍了拍了赵耀的肩膀表示安慰,“请节哀。”
许巍看着赵威身后,赵圆圆的灵魂正抱着他哭泣,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可是在场出了许巍和胡小七,其他人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小七,去安慰安慰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胡小七过去牵住圆圆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或许是出于母爱泛滥的关系,许巍觉得她这次格外温柔。
赵圆圆感到十分震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和迷茫。
“你……你是谁?你怎么可以看到我的,你还可以碰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因为我也是鬼啊。”胡小七在赵圆圆惊恐的眼神中满不在意的说了出来。“呐,那边那个长得跟个歪瓜梨枣一样的男的也能看到你。”
许巍听到胡小七这么形容自己,气得翻了个白眼,但是翻到一半想起这个场合,马上用手捂着眼睛,装作默哀的样子。
其实像许巍这种见惯了生离死别又能看到鬼魂的人来说,就并没有那么容易去感受悲伤了。
“所以你别怕啊,我们都会帮你的,你有什么小愿望姐姐能帮的一定帮你。”
赵圆圆在胡小七的安慰下渐渐方式下来,胡小七便拉着赵圆圆的手到一边谈心去了。
“沈老板,能不能请你帮我的孩子准备一件寿衣……要……粉……粉色的,好看些,这是圆圆……圆圆之前……之前和我说的……她就这么……这么一个心愿了……”
赵耀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
“好的,我们马上去办,你先跟于叔回去休息下吧。”
沈清秋先让于叔把赵耀带到车上休息,自己和许巍将赵圆圆的遗体运到灵车上。
“于叔,麻烦您先回去,我和许巍去王伯那取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