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显早早地就醒了。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给人治病,终于棘阳的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遂李显决定,收拾一下东西,即刻便去白龙山采药。
但就在此时,差役过来禀报说张家有人求见。“哪个张家?”李显也是一阵蒙,他跟棘阳的本地大族并无来往,怎么会有人求见他?但是既然人来了,还是要去见上一见的。“就是经商大族,棘阳首富的那个张家啊”李显心里了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显同衙役一同出去,“张乾见过小神医”还没到跟前,一个年轻人就拱手作礼,向着李显说话了,很是客气。李显拱手作礼“神医之名不敢当,在下李显,字潜龙。不知阁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人家敬我一尺我还人家一丈,李显也很客气。“不敢不敢,那李,李兄,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张家这几天,除了我,全家好像都得了这个疫病,请了好多人去看过了,您散发的汤药也喝了可就是没作用,医曹大人跟我说这疫病染得深的,只能小神医亲自出马,才能救治,所以前来拜访小神医,望出手相救”李显平时虽然乐善好施,但是这种有钱人家还是很乐意去的,这样的富商一般都出手阔绰,李显虽然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但那是骗人的,谁不喜欢钱?“请兄台稍作等候,待我收拾一下行囊随你前往”李显回到卧房,拿上银针,药箱,便出门随张乾前往张家了。
这富庶人家,出门都是马车,李显这辈子还没坐过这么好的马车呢,珠帘垂锦,玉顶雕杆,好不奢华。这张家并不远,不多时便已到了张家大院,首富就是首富,这大门都如此气派,光是门口的家丁,就有八个人。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台阶都是白玉砌成的,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两尊石狮子,栩栩如生地立于门口两侧,像两个威风凛凛的哨兵。富,真是富!张乾在旁边也没吱声,他怕出了声会让李显尴尬。李显意识到自己失神了,咳嗽两声道,“张家果然气派啊”“李兄谬赞了,快请进!”土老帽进城了,但是张乾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的鄙夷,李显都看在眼里。
一进大门,李显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淡而轻柔,香而不腻,有些熟悉,却又记不得在哪里闻过。大户人家的院子很大,得穿过层层亭台楼阁,榭宇花都。院子中竹林,莲池,塔楼,藤蔓,错落有致,李显甚至感觉,是不是皇宫亦是如此?此时张乾开口道“李兄,我父亲过世较早,所以家里产业一直由我母亲和我一同打理”张乾的提醒,言外之意就是老夫人是这个家的掌舵人,在那个男权为尊的社会是少见的。终于到了张家主堂,此殿雄伟异常,居于院内上手位,比之县衙要气派多了。“母亲,我把小神医请来了”老夫人掀开内堂的幕帘走了出来。“老身身体有恙,未能相迎,小神医请勿见怪”“不敢。不知夫人身体有何症状,可否细细讲来?”“浑身无力,头昏脑涨,口干舌燥,还伴有轻微咳嗽。”李显眉头微皱,因为这瘟疫不会让人口干舌燥,道“可否为夫人诊上一脉?”老夫人欣然同意。李显着一手帕放于夫人手腕处,食指寻脉,李显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见李显神情有变,这可吓坏了张乾,“李兄,我母亲的病可曾有恙?”李显没说说话,还在细想,张家母子二人见此时李显的状态,也没有出言打扰。少顷,李显已然知道了张家大院中的香气为何如此熟悉了。刚刚见老夫人的症状及脉搏让他突然想到,这香气他曾经闻过,师傅还专门教导过他。“张兄莫急,待我问你一些问题。”“李兄请问”李显环顾四周,张乾道“李兄放心,这内院无人,只有我们三个”张乾也看得出来,李显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环顾四周也是为了确保隐秘。李显道:“如此甚好。你们府上这香是什么时候开始燃的,你可知这香的来历?”张乾知道,此事定然很重要,细细想了一下,才答道“此香已燃了半月有余,为我在集市上购得,卖香的小贩说是宫廷用香,有镇定安神之效,母亲近些年操劳过度,正好需要镇定安神,于是就买回来了”李显不解,心想:莫非是巧合么?不对,定然不是!“此香名为铁头曼陀罗,产于西域,中原地区所见极少,香气清新而淡雅,沁人心脾。但是若常闻此香,且日饮百星草泡制的水,也会转化为慢性剧毒,若中毒已深则无可救药。好在夫人所中毒尚浅。如我猜不错,定是有人设局让你们张家得到此香。因为此香甚为珍贵,一个普通小贩是不可能购得此香的!”张乾大惊失色,要知道,如果真如李显所言,那这幕后之人,可是想灭他张家满门的啊!“李兄,此毒可有医治之法?”张乾很激动,抓着李显的胳膊道。老夫人咳嗽了一声,张乾知道自己失礼了,松开了手。老夫人却很淡定,她知道,李显是小神医,此次南阳疫情其展现出来的手段,足以证明其医术精湛,既然识得此毒必然有医治之法。她此时想的是,到底是谁想将他们张家置于死地!“那为何我没有中毒呢?”是啊,那为何想灭张家满门,偏偏又放过这张家未来的主人?“这也是我存疑的地方,我来为你诊上一脉”张乾伸出手,诊断过后,张乾确实没有中毒,按理说此香满园飘散,不应该有人得以幸免才对,怪哉!“此事你们自己留心,我回去给你们配药,下午你差人来县衙领药。”“那就多谢小神医了!”老夫人让李显留下来用了膳再走,李显以治病救人为由婉拒。此事是张家的家务事,很可能涉及到其内部的矛盾争端,李显不好妄自猜测,以免引火烧身。
张乾派人将李显送回县衙,回到张家主堂,“母亲,这事您怎么看?”“乾儿,这段时间我总是心神不宁,看来真的有人盯上我们张家了,此事你知我知,万不可告诉其他人!”“莲儿也不行吗?”“谁都不可以,我当初就不同意你纳她为妾,你看她刚入家门我们张家就出事”老夫人不喜欢张乾的小妾,但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激了,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又叮嘱道“此香先不断,继续点,不要打草惊蛇,我倒是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想跟我们张家过不去?乾儿,此事你亲自去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们张家以后还得指望你,所以有些事你必须能独自去处理”老夫人管理张家产业这十年来,也是雷厉风行,手段硬朗,但人终有老的一天。张乾有经营之能,产业交给他打理得很好。但是张乾为人善良,本性淳朴,不好争斗,威严不足,她担心张乾以后的路不好走,毕竟张家家大业大,打张家主意的大有人在。看着张乾的身影,老夫人陷入了沉思。
其实张乾也知道,以后这个家还得靠他自己。现在母亲余威尚在,他若不努力,哪怕这个张家产业是他父亲一手创建起来的,但是他的叔叔伯伯(从父),那些堂兄弟们,都不会让他好过。
“母亲,你觉得李显这个人信得过么?”张乾冷不丁的发声,将老夫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此人在棘阳挥针救人,甚至城外的流民,他也尽心救治,棘阳万民称赞。今日我观他言语谈吐,并无遗漏,对此次我们张家之事的分析也颇有见解,应该是个信得过之人。对了,乾儿,这香当真是你亲自买回来的么?”张乾又细想了一遍,答道:“是,当日在县内集市,那卖香的小贩……”张乾将当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老夫人听。“看来这布局之人对我们张家很了解啊”老夫人握紧了拳头,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