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之其实不想笑,可是她又觉得这样的光景,非笑不可,所以笑容越来越灿烂。
杨广其实不想看湄之笑,可是又觉得这样的时刻,非看不可,所以目光越来越深邃。
两人再次跟斗鸡眼似的瞪着对方,可这一次却没有一方沉默,甚至语速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快狠准。
“我再问最后一次,ZERO在哪?”杨广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话。
“我再说最后一次,马上她就会下地狱,找也是白找。”湄之尽量嚣张得瑟的说话。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阳光普照,一定会觉得空气中有电流擦过的声音,只因两人的视线里仿佛都朝对方发射出了一道一道的闪电。
杨广心绪紊乱,就在湄之以为他要暴走之际收回了一直握成拳的手,然后将那只手搭在了湄之的肩上。
“希望之戒就这么重要?”
杨广的话说的有些艰涩,杨广的动作是个很简单的动作,看似很普通,可湄之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惨白,只觉得那痛仿佛是黏着心脏一样,痛的她那整个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
很好,杨广总算下手了,湄之的嘴唇微颤了下,咽了咽唾沫,笑容虽有些微弱,却没有消散。
“是,很重要,可惜被殿下毁了,那这戏也就没必要演下去了。”
杨广脸颊上的肉一抽,话压在喉咙里半晌没有出来,好一会才道:“比什么都重要?”
湄之漠然道:“是,比什么都重要,可现在也不重要了。”
毕竟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湄之在如此想着的时候,已经感受到肩上的力道在渐渐消失,也微微的松了半口气。
杨广彻底的松开了湄之,只道:“时辰不早了,不能延误吉时,走吧。”
说罢,杨广转身就走,没有任何停滞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走的可谓潇洒之极。
湄之有些鄙视的看着那身影,吐出一口气,又伸手柔了柔肩膀,尽量让自己温柔的跟着杨广走。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而行,甚至于走路的速度都是不紧不慢的,仿佛刚才说的那句时辰不早是废话。
有风拂来,卷起了两人的衣摆,弧度都是一样的潇洒好看,可杨广的那一身红,还是让人觉得很刺眼。
这个所谓的人自然是湄之,所以湄之加快了脚步,一瞬超越了杨广,快步走到了前面。
这样两人的顺序骤然换了换,轮到杨广走在了湄之身后,只不过在湄之越过超前时,杨广顿了顿脚步,才无声而行。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正如一切都按照计划而动,婚礼还在继续进行,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顺利。
正应了今日的卦面,百无禁忌,百无禁忌的意思就是诸事皆宜,多么美好的一日。
当然对别人是美好,对湄之来说是煎熬,因为她很累。
就算到了婚礼的终结点,她还是很累,因为此刻她在新房里,正看着新郎在挑新娘的头盖,而她却端着酒递了上去。
这一杯合卺酒,是杨广和萧绿漪的,所以湄之端的稳稳当当,表情摆的是圆圆满满,话说的是漂漂亮亮,然后看着杨广和萧绿漪喝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很圆满,杨广在笑,萧绿漪在笑,湄之也在笑,今夜是个适合笑的夜晚,那些所有不合时宜的其他情绪都不该表现出来。
所以大家都在笑,然后完成所有的过程,准备退出门外。
就在湄之以为自己快要解脱,已经快退出去的时候,杨广却突然开声了。
今夜杨广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暖意,温柔的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就用这样的声对着湄之说着很温柔的话。
“王妃身子娇弱,湄之就在外间伺候着罢。”
“是。”
一句话让湄之的脚步彻底停住,她没有抬头,只是低着,然后答应了声,就随手放下了软帘,在外间站着,等候里屋里晋王妃的吩咐。
湄之一直在想,其实自己支撑得了多久呢?
可是,事实证明,自己的韧性很强,不管是哪一方面。
当然,也包括看一出活的春宫,这样的事毕竟少有,湄之想着扯了扯唇,却没有任何含义。
湄之在这出神,萧绿漪可就没那么好过了,一个古代女人哪里会这么开放,更何况外面站着的还是湄之,要是换个人萧绿漪都不觉得抽搐。
所以萧绿漪打算帮帮湄之,她拉着杨广袖子,似羞似嗔道:“殿下,湄之站外面,臣妾会不好意思的,不如让湄之下去好不好?”
这样的问题原本在萧绿漪提出也算正常,更何况萧绿漪用这样让男人承受不了的方式提出,所以杨广应该很买账才是,哪里知道杨广似乎根本不放心上。
甚至杨广对萧绿漪发出了有史以来从没有过的温柔道:“没事,你就当她不在。”
萧绿漪眸光一转,却是看着杨广,紧跟着咬了咬唇,不知是胭脂衬的,还是脸色本来就泛着红,总之这个时候的萧绿漪,就算湄之看了,都想咬一口。
“可是.殿下可是”
可是了半日,萧绿漪也没可是出来什么,杨广见状,只好道:“殿下已经不合适你叫了,要叫夫君,知道么?”
就是这一句话,让萧绿漪的小心肝猛的颤了下,用现代的词语来说,那就叫被雷到了。
因为,还没听说个哪个王妃称呼自家王爷夫君的,虽然夫君叫着比较亲热,虽然是杨广让叫的,可萧绿漪想想也只敢在这种私下叫叫,否则非被人念死。
当然这些杨广其实不懂,否则就该杨广抽了,索性也不是什么太夸张的话。
里面这一闹腾,这一声比一声柔和的话透过软帘传到外间,让湄之听在耳里,却好似没激起什么。
甚至湄之看着窗外的月光,都有些出神,是因为耳边那若有似无的笛声,还是因为有些纠结的思绪。
湄之只觉得,今夜这笛子吹的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没水平,是什么让这笛声失了水准,又是什么让湄之的思绪断了弦。
正在湄之陷入无比的纠结当中时,一声呻吟贯穿耳膜,刺的湄之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