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陷阱,不管再怎么甜蜜,都是陷阱。
湄之看着冰霜上的那一抹金,闪耀夺目,她用指尖扫开了雪花,拾起了那代表过去的手链,但她并没马上起身,而是轻轻抚摸揉捏,把玩着,思索着。
黄色的钻石,在湄之眼里,它算不上珍贵,但因为它代表着一段感情,所以意义非凡。
这样的一串手链,就算到了如今的境况,也依旧不想丢弃,只是尽管不想丢弃,却绝对不想他人利用这条手链察觉出什么。
所以.
湄之捏紧了手指,听着那渐至的脚步,忽而一笑,慢悠悠的起身,回眸望去,手中提溜着那串手链,眸光纯净无暇。
“殿下,这个是你掉的?还是.又是特意送给我的?”
杨广其实有些紧张,但却不慌张,他停在湄之身前,手中还握着那把伞,他看着湄之的笑,也跟着笑了。
“不是。”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杨广的笑深了,也浓了,他望了眼四周,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也不知是谁落下的?”
湄之随着杨广的视线望了望四周,几分无奈的感叹:“这地方还有人喜欢走动?”说着话,她就将那手链递过去:“那劳烦殿下丢到营内女眷中帮着问,自然会知道是谁。”
如果说这是一场戏,那么就看谁的演技高,谁就赢,湄之自然认为自己毫无破绽,可在她看向杨广的笑意时,总感觉遍体生寒。
她自然不会知道,原来演的太真也是一种破绽,这样纯粹的眼神,完全不是一个女人看见漂亮首饰该有的神情
顾不得那么多,湄之没空思索那些,只是看着杨广接过那手链,看着他上嘴唇碰下嘴唇,读着上面刻着的小字。
“z、e、r、o.”
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完那字母,杨广又将那手链递还给湄之,声是刻意的淡然:“你交给她们罢,女人之间,总是比较好说。”只是话说完,杨广紧接着又道:“难道你不怕她们私吞?”
就在杨广读着那些字母时,湄之移开了目光,她没看杨广,甚至也没再看那东西,只是望着已然升起的阳光,笑的很是迷茫,还有一丝不经意的冷。
“再如何私吞也不过一条链子,何况不是我的,我操心什么。”
湄之蓦然回首,重新接过那条链子,笑意盈盈的看着杨广:“其实不过一条链子,何必惊动这么多人,不如索性丢了它或者放回原处,省的麻烦。”
“果真是名门闺秀,出手阔绰,如此首饰都不看在眼里。”
杨广一直维持着笑容,从意味不明的笑,到似笑而非的笑,再到带着寒气的笑,那寒气从眼底到达心底,然后直冲脑门,冲的他自有一些醉意。
其实杨广自己知道,那不是醉意,是被气的头晕,但他宁愿是自己醉了,看错了,听错了,想错了。
“你随意,左右不过是你发现的。”是有些负气,杨广看着湄之,眼底是伪装的不在意。
相比杨广而言,湄之的笑却显得越发灿烂,就像一直收敛的光华,一瞬被释放一般,只是偶尔眸光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她却不想去追寻那抹怅然。
“那就放回原地好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湄之起身,将手链重新放在了冰霜上,等再次回到亭子里,她看见杨广一口饮下一杯酒,忽然皱了眉。
“殿下醉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的好。”
虽然是如此说着话,湄之却没打算去阻止杨广喝酒,只是在一直微笑着,然后起身,半声招呼也不打的往回行去,徒留身后骤然清醒异常的冷曦,凝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