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张公瑾已经带着主力军队与李靖的人在定襄汇合了,因为李靖病情耽搁,暂时也无法行军,张公瑾便建议大家在定襄城中多耽搁两日再走。
这日,苏阳和随着大军前来的细奴逻两人在街边行走,这些日子细奴逻心中甚是愤愤不平,本来跟着大军出来就是为了好好见识见识,不逞料到跟着张公瑾的大军倒是像游山玩水一般,绕了一大圈连突厥军队的毛都没看到。
于是一路上就跟着苏阳问这问那。苏阳只好骗他说下次一定带他上阵杀敌,细奴逻这才高兴了起来。李靖倒是很喜欢逗逗细奴逻这个蛮族少年,只要细奴逻问什么事情他便不厌其烦的解释。
走进一个狭窄小巷,西北的房屋很多都是黄色的土墙,让苏阳突然想起以前在朱日和演习的时候,教官讲解起当年美军在中东进行巷战时恐怖分子利用土制燃烧罐攻击车队及美军战斗人员阵型布防,交替攻击的事情来。
苏阳心里笑道,早想到这些,说不准在巷子里面就把山贼给消灭了。突然眼前灵光一闪,土制燃烧罐?
这么简单有效又强大无比的攻击武器,现在利用不是最好的时间吗?这种苏联人发明的简易燃烧罐,制作容易,使它几乎已成为二战时苏联反坦克兵、游击队的标配,在二战时被亲切的叫做莫诺托夫鸡尾酒,想到这里苏阳心里一阵激动,慌忙去召集一些军士,吩咐军士去准备小陶罐,瓷罐等罐罐罐罐的东西,火碱,草木灰,土布,蛋清,白糖,黄磷,铁锈,猪牛油脂等物。众军士也不知道苏阳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是苏阳毕竟是李靖眼前的红人,且敢怠慢,不一会便将所要之物都找到送了过来。
苏阳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房屋便开始研制起来,这种东西并不是复杂的东西,一般的平民都能制造出来,所以没多久苏阳便配制好了好几个燃烧罐,带着细奴逻来到城外的僻静之处,只见苏阳一甩手,陶罐一下粘在一颗大树上爆炸开来,熊熊烈火冒着黑烟粘住大树燃烧开来,不一时,一颗大树竟然被烧得炸裂开来,看得细奴逻瞠目结舌。
不想细奴逻看了一会,道:“你这武器,威力倒是极大,就是扔得太近了,看我的!”
细奴逻掏出飞石索,抓起一个燃烧罐放进飞石索,只见细奴逻将燃烧罐在空中急速旋转,突然脱手而出,燃烧罐猛的飞出几十丈远,在冰封的河面上炸裂开来,不一时便将冰面融化,燃烧罐因为有油脂的成分,竟然不灭,兀自在河面上燃烧。两人大喜过望。这一番神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于是苏阳立即召集更多的士兵来收集材料,不一日竟然收集满了整整一房间,苏阳想到了散魂丹失窃和李大的教训,配置是不敢让其他人观看,只是带着细奴逻两人在房间里面配制,然后由信得过的军士将这些燃烧罐小心翼翼用稻草包裹起来,严加看管,存储在地窖中以备不时之需。
次日,苏阳禀明李靖,点了两百名骑兵让细奴逻对骑兵们进行飞石索的教学。飞石索看似简单,但是练习起来并不如意,一时间竟然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细奴逻又反复交代要点,练了一日后总算找到了要点,第二日又对石头落点进行训练,好在这些精锐士兵骑马射箭都有一定功力,几日后竟然能打得八九不离十了。
苏阳向李靖禀告了训练结果,李靖也不清楚苏阳用意,心道:“飞石伤人威力远远不如箭矢,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转念一想,苏阳也是应该训练下弓马骑射,指挥作战才是。于是也就笑笑不在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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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中,苏阳骑着战马紧跟着尚未痊愈的李靖的马车。这些日子栖云道长眼看李靖也无碍,留下了几服滋补的药后便离开了定襄返回中土。李靖武将出身,身体硬朗,恢复得也很好,这日接到圣人手书,着鸿胪卿唐俭前往突厥大营抚慰颉利可汗。李靖实在按耐不住了,决定带上大军前往白道和李世勣汇合。
这一日,大军长途跋涉终于到了白道李世勣的行营。李世勣早就在行营外列队迎接主将到来。细奴逻和苏阳扶着李靖下了马车。李世勣早也得到通报关于李靖中毒的事情,上前关切的问道:“大将军一切安好?”
李靖笑道:“除了还不能骑马打仗,其余已经无碍了。”
李世勣躬身不忿道:“不逞想大将军此次竟然招如此陷害,这些江湖术士真是可恨之极!”
李靖摆了摆手道:“罢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多亏懋功神勇,不然李靖可是上愧对圣人,下愧对被突厥所害的黎民百姓啊!”
李世勣谦虚的道:“那是大将军指挥有方,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两人寒暄完,李世勣不悦的将旁边一名身着文官服装的人引见给李靖道:“大将军,这位就是是鸿胪卿唐俭,突厥使者已前往长安向圣人低头认错,圣人委派唐大人前往突厥大营进行抚慰。”
李靖点头行礼道:“前日便接到圣人的亲笔书信告知了我此事,不想唐大人比李靖还先到白道。”
唐俭道:“圣人吩咐下来,臣不敢耽误,连夜便出发前来。”
几人边说边走进大营。送走唐俭后,李世勣道:“大将军,难道就这么完了?”
李靖也是一头雾水的道:“圣人不知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怎么可能就让颉利返回了漠北不再追究呢?漠北还有颉利大量的人马,到时他东山再起,更加难以应付。”
李世勣一脸无奈的道:“那还能怎的,唐俭都来了,明日便要启程前往突厥大营了。”
两人沉默下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苏阳想了想道:“大将军,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世勣奇怪的看着苏阳,问李靖道:“这位校尉是?”
李靖一笑,给李世勣介绍道:“这是我帐下的振威校尉兼行军参谋苏阳,这娃娃有两下子,老夫看他是个人才,一直带在身边!”
苏阳赶紧给李世勣行礼。李世勣看了看苏阳道:“苏校尉确实一表人才!有大将军当年之风采啊!”
李靖哈哈一笑,转而问苏阳道:“苏校尉,懋功是我多年至交好友,你有话但说无妨。”
苏阳道:“有道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且圣人可是说的请两位将军安排鸿胪卿唐俭前往突厥大营抚慰,可这字里行间并没有一个词要大军撤退啊?”
李靖和李世勣都是战场上的老狐狸,怎能不马上意识到了重点。李世勣一拍大腿道:“对啊!唐俭一到突厥大营,我们便掩杀过去,颉利可汗哪里想得到?妙招,妙招啊!”
苏阳道:“兵贵神速,我劝两位将军早日出发。”
李靖叹道:“只可惜损了我大唐使者啊!”
李世勣道:“大将军,现在可不能有妇人之仁,我将士浴血奋战多日,死伤无数,突厥犯我边疆,杀我百姓,掠我汉女,不就是等今日我们为大家报仇雪恨吗?唐俭死国,死得其所矣!”
李靖终于下定了决心,立起身道:“传我将令,大军今日即刻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