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道长接着道:“许真人年轻时因举孝廉而入蜀于西川长阳任县令。一日于山中炼丹时,见毒蛇蜈蚣相争,而顿悟出以毒攻毒之道,于是将这个理念用于道家医方及外丹修炼之中,加入了蜀州及嶲州的几种特有毒药而制成了此药,不成想后来许真人发现炼出的药物所释放的毒性无色无味,无影无踪,最重要的竟然有控制人的心智的魔力,中毒之人仿佛魂魄脱壳一般,任人摆布,许真人便将此药取名散魂丹。
后来天下大乱,许真人担心此物祸害人间,而悉数毁去,而将配药方法封存于道观的地宫之中。此中秘密只有许真人的几个徒弟知道,百年后蜀中大乱,道观也被毁于一旦,此药方便不知去向。
几年前我入蜀会友,不料竟在秦岭深处无意中发现了这张配方,本来我应该当场毁去才对,但我自幼痴迷岐黄之术,实在对这种东西毫无抗拒之力,不想竟然闹出这等大事。
我师妹栖月前日在信中说要我同她一起前往长安找李靖报仇,如今天下已定,群雄归一,但她始终对她的那位情郎之死耿耿于怀,这我也知道,我这师妹从小任性,几次找上门我都避而不见,这次不知道她从何处知道了散魂丹的配方在我手里,竟然使出这等手段将配方盗走。”
苏阳心道:“栖月道姑现在虎狼之年,估计是用这个迷药是拿去迷惑男人去了吧。”笑道:“道长,我觉得可能你师妹只是想因为自己的某种原因留着吧,李靖也许只是一个借口?”
栖云道长怒道:“放屁!我最近才知道栖月在江湖上加入了一个叫潜龙的神秘组织,据说潜龙的首领神功盖世,通天文晓地理,精通兵法,是不世出的能人,世间少有人匹敌,而手下成员多为隋末时被李唐大军所歼的一些群雄的旧部,贼心不死已久。奈何现在大唐行王道,而使天下归心,况且甲兵百万,所以他们暂时蛰伏,倒也没搅不起多大的风浪。
但是最近的情势明显与往日不同,几年前李世民和突厥颉利、突利二位可汗结下的渭水之盟,不过是为了逐鹿中原而做的权宜之策,现在国力恢复,依李世民的个性绝不可能想一直向突厥纳贡,和亲,双方开战是迟早的事情,而今年从南方各地的募兵情况和粮草的准备上看,此事可能就是明年了。
大唐与突厥如若开战,必然是大战,而在此时,栖月却千方百计来要散魂丹的配方,难道你觉得她们只是针对一个兵部尚书李靖吗?散魂丹如果量够大,足以让一支军队成为傀儡,你想过后果吗?”
苏阳又问道:“原来如此,那李靖和你师妹那个情郎萧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啊?”
栖霞道长点点头道:‘你这娃娃难道连梁王萧铣也不知道?想当年梁王坐拥40万大军于江南,与李唐分庭抗礼,何等威风,不料八年后,世间竟也有人不记得了。”随即竟然有欢喜之色。
苏阳知道他肯定是吃了梁王的醋多年,不免心中暗笑。
栖霞道长道:“隋末大乱,群雄逐鹿,萧铣于隋大业十三年被推为梁王,恢复梁朝,最盛时坐拥江南四十万大军,我师妹栖月那时正于梁朝都城江陵讲道,便是那时认识的梁王,萧铣倾慕栖月的美貌及才华,慢慢栖月也爱上了这个萧铣。
武德四年,太武皇帝李渊下诏令侄儿李孝恭与行军长史李靖率领巴蜀兵顺流而下,两月后萧铣献城投降,那时我师妹正在山中闭关,尚不知道此事,萧铣当年被斩杀于长安时,我师妹曾带人到长安拼死相救,无奈唐军早有准备,我师妹血战突出重围,重伤差点死去,好不容易被人送往我处治好了伤,我方才知道此事。
后我师妹一直认为整个事情是李靖施奸计,不光明磊落,于是迁就于李靖,誓要取李靖首级,她哪里知道这刀兵之事,本来就是诡道。近年来,我师妹在江湖上突然性情大变,放浪形骸,招蜂引蝶之事时有发生,弄得我和几位师兄甚为不堪。”
苏阳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来已经清楚了,那道长你怎么不亲自前往长安呢?
栖云道长长叹一口气道:“唉!我年轻时毕竟与师妹有一段孽缘,上次她来疗伤时苏阳答应她,就算不帮她,也不会趋附于大唐。”
苏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你这简直是作茧自缚嘛”
栖云道长道:“栖月的事情我会在江湖上打探处理,这边等你朋友伤势稍好,你就前往长安吧。”
苏阳想反正我都是要去长安的,便满口应承下来。
栖云道长想了想又道:“天色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我治疗你的朋友后,我还有一事与你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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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姑娘伤势,这几日便可恢复,现在要继续服药固本,尽量减少过多的活动,避免焦虑,不要让血气流动过快。”栖云道长收起银针道。
米娜尔点头应允,苏阳和扎依那甫扶起米娜尔,米娜尔悄悄的问道:“昨夜我碰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们昨天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扎依那甫道:“这些日子过于劳累,看着主人又好了大半了,一时心情放松,睡得太沉了,没有听见啊。”
苏阳也谎称道:“我也一样,昨夜离开后便睡下了,不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米娜尔道:“我也说不清楚,我昨夜服药后稍微有点头晕,在床上又睡不着,就在想。。。”米娜尔突然瞟了苏阳一眼,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脸一红,慌忙掩盖道:“就在想在门口站站。”
扎依那甫笑道:“你是在想他睡不着吧?”然后看着苏阳抿嘴笑了起来。
米娜尔脸更红了,看着窗外也兀自笑了起来,苏阳也有点脸红,粟特姑娘是比较大胆一点,敢爱敢恨的。
苏阳问道:“那你看到什么奇怪的?”
米娜尔才想起事情还没说完,埋怨扎依那甫道:“你看,都怪你,事情都忘说了。”
米娜尔继续道:“我坐在那个地方”米娜尔指了指门前的石凳道。“忽然看见月光下有个黑影从这飞过去,我还以为我服药后头晕眼花,待我再仔细一看时,那个黑影已经到了对面的矮墙上,如同鬼魅一般,再一闪就不见了。我想这荒山野岭的,会不会是什么山精野怪,吓得我赶紧回到房间里面去了。”
苏阳道:“那你看清那个黑影长什么样子没有?你确定是黑衣服吗?”
米娜尔仔细回忆了下道:“黑影不高,但是很瘦很瘦,手臂很长,像一个螳螂一样,也不知道是哪种妖怪。”
苏阳心道:“栖月是一袭白衣道袍,米娜尔看到的人从衣服体型上看肯定不是栖月,那肯定就是偷偷进屋击晕道童盗走配方的人了。”
苏阳安慰道:“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吧,道观里面哪里有什么魑魅魍魉,山精野怪的。你这几日劳累,昨日又疗伤服药,今天好好休息休息,自然就好了。”
米娜尔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点头道:“我估计也是这样,今日反正道长让我减少活动,我好好休息一日估计就好了。要不今天你陪我。。。们说说话吧”。米娜尔想起扎依那甫在,慢吞吞的才说出们字。
苏阳笑道:“这是自然,等等我去栖云道长那里去帮他再写完棋局就过来。”
米娜尔高兴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快去快回哦”
苏阳点了点头,对扎依那甫道:“你等等记得给米娜尔药热好,我去去就来。”
扎依那甫扮了个鬼脸,正欲说话,米娜尔一急慌忙对着扎依那甫说了句粟特话,扎依那甫哈哈大笑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