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间了吧,看这架势这萧远大哥给自己到安排了一个大房间。姜一白轻敲两下房门,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
“蓉儿香薰怎么快就找到了吗,放在我枕边就好,快来给我加些热水,几天没这么舒服了。”
房间中的纱帘屏风之后传来的竟然是萧婧雅的声音。
这里居然是那萧大公子的房间,洗个澡还要姑娘服侍,这富贵人家的大公子果然会享受。既然来都来了,要是此时我去给他加热水趁机表现一番,他一高兴给我一套他的衣服岂不更好。
话说这萧大公子怎么洗了个澡声音竟然变的如此尖细轻柔,真是个古怪之人。
“快些啊蓉儿,这水都快凉了”
“来了来了,我马上给你加热水,萧公子”姜一白应声道:
“蓉儿姑娘还没回来,让我来帮你”说完姜一白就提着水桶掀开纱帘,向屏风后走去。
“出去!!啊啊啊啊啊...”
萧婧雅一听进来的竟然是姜一白,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从容,顿时失声尖叫。
“都是男子有什么可忌讳的。”
已经绕过屏风的姜一白抬起木桶便要倒水,抬头便看见了牢牢护住胸口,经在大木桶中站起身来的萧婧雅。
三千青丝发及腰,柳眉稍簇月上梢。凤眸如丝清泪含,无瑜无璧胜此娇。
沉鱼落雁之姿便是说这绝世佳人萧婧雅。
姜一白双手一软,木桶中的滚烫热水全都洒在了自己的腿上,姜一白却还像失了神识一般一动不动,眼神呆呆地盯着眼前不着一缕的萧婧雅。
萧婧雅哪里想象得到如今这般场景,同样也愣神片刻,随即又羞又愤只得抽起右手,狠狠一巴掌打在姜一白涨红的脸上:
“恶贼还不快闭上你的狗眼,转身过去。”
萧婧雅娇喝一声。
这才如梦初醒的姜一白立刻转过身去,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然气血攻心,四肢发软,转身之时竟然一个趔趄狠狠摔倒在地上,裹在腰间的薄毯也瞬间滑落。
看到这恶贼竟然赤身趴在地上,萧婧雅耳根通红,再也含不住眼中的泪水,哭着跑到床上拉起窗帘裹紧被褥。
还没等姜一白爬起身来,手中拿着香薰的婢女萧蓉也推开房门走到了屏风之后。
只听见“啪”的一声手中的香薰滑落在地,惊得目瞪口呆的萧蓉脑子里一片空白愣了一下随即又转身要跑出门去。只听榻上的萧婧雅拖着哭腔喊道:
“蓉儿别走,快去把门关上。”
萧蓉才暂时稳住心绪跑过去关上房门,又跑回来跨过栽倒在地的姜一白跑到萧婧雅榻前。
“误会,这必然是个误会。”
姜一白艰难地站起身来又裹好薄毯,低头俯身抱拳向榻上的萧婧雅道歉:
“君子曰非礼勿视,刚才之事确实是个天大的误会,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样子”
平日里看着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萧婧雅此刻除了卧床痛哭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哪怕一个字。婢女萧蓉倒是慢慢缓过神来质问道:
“你这泼皮无赖浪荡胚子,你倒是说说你这酉时还跑到我家大小姐房里干什么,于行不轨之事被抓了现行还在此狡辩抵赖,我定要叫人挖出你的眼珠子再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喂那豺狼虎豹。”
“我绝非有意看光那萧公子不萧小姐全身,我只是想来找萧远大哥讨一身干净行头换上,哪里知道这里是萧小姐的房间。所以才”
没等姜一白继续辩解,萧蓉恶狠狠地说道:
“找萧远大哥讨衣服穿,哼,你这下流胚倒是会找借口,光着个腚大晚上跑到我家小姐房间里明目张胆地看她洗澡,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会饶了你!”
本来还捂着被子闷声哭泣的萧婧雅听完这些言辞,只觉得悲愤之际,嚎啕大哭。见着小姐越哭越狠,萧蓉起身便说:
“小姐放心,我马上去找萧远,让他带人前来捆了这恶贼,纵使千刀万剐也要给大小姐出了这口气!”
一听萧蓉还要将这样羞耻之事告诉他人,萧婧雅立刻伸手抓住萧蓉衣角抽泣着呜咽道:
“别去蓉儿,你难道想让这全天下知道我被这恶贼羞辱之耻,就算是现在取了他的性命,但是我萧婧雅却要担上这一世污名,你现在若要是去了我便不活了!”
低着头的姜一白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听见萧婧雅说“不活了”连忙说道:
“婧雅你可不能因为我就寻死觅活啊!”
姜一白真诚的劝言放在此时此刻,被两女子听在耳中,觉得恶心至极。
“我们小姐的闺名也是你这恶贼能叫的,为你寻死觅活你这下流胚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萧蓉此时心中也是充满愤怒。
“别说了蓉儿,给他件衣服让他穿好再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他。”
“可是小姐,你被他看光了还要给他衣服穿,你这不是......”
萧蓉此时已经完全看不懂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按我说的做,如果他再这样光着身子出我的房间被他人看见又该怎么办,快快去找衣服。”
萧婧雅十六年来哪里尝到过今日这般羞耻之事,现在一心只想把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任何人都不想再见。
萧蓉只得找了一件萧婧雅平时所穿的男式衣衫扔给姜一白,让他赶紧穿好滚出去,别再污了大小姐的眼。
被萧蓉推出房门的姜一白,没有立刻回到自己房间,而是走出客栈,在都护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此刻酉时已过,边境城内又不算太平,街上行人稀少,没了白天的喧闹。
塞北的风刮过千里再刮到姜一白的脸上,初春的北风依旧凛冽,可是就算是寒冷刺骨的冬风都无法吹醒一个失神的人,只是夜月彷徨,人彷徨罢了。
今夜星辰今夜风,古城边塞亭台东。青葱年少痴痴醉,心有灵犀谁人通......
已经穿好衣裳的萧婧雅今夜也注定无法安然入睡,她偷偷走出房间独自爬上房梁坐在客栈屋顶之上。自幼生在北辽门庭显赫的萧家,她幻想过自己未来的一切。
游遍三国名山大川,旅途漫漫,还要在旅途之中遇见一个值得相伴一生的人,高山流水,终此一生。可是姜一白如同一个天外来客,闯进了她的世界。
她想直接亲手杀了这个恶贼,但又不想让他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掉,看看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月亮,萧婧雅又何尝不是这月下彷徨之人呢?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酒醉的过客哼着无心的歌,彷徨的人儿听着动情的词,此时此刻还清醒的人都沉醉在袅袅余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