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降临,白天的事情并没有在徐文的心里掀起太大涟漪。徐家的事情向来都是徐协老爷子一个人说了算,况且徐文一向看不惯场面上那些腌臜事,索性就统统不往心里去。
“困了吧,淑兰。困了就早些睡吧。”徐文轻轻的抚摸着妻子的大肚子,已经九个月了,再过不久徐文就要当爸爸了。一想到这里,眼底就难抑制的溢出满眼的柔情。
熊淑兰嫁给徐文不过一年的时间,两人还算恩爱,此刻看见徐文眼中藏也藏不住的柔情,这个安分守己的小女子心里已经感觉十分满足了。
“我不困,只是中午我听见前厅似乎有争吵声,是出什么事了吗?”熊淑兰不无担忧的问道。
现如今,她可是整个徐家最大的宝贝,每日三餐都有专人送到寝房,所以中午的餐桌上她并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文想起中午发生的事情,有些厌烦之色,摇头笑道:“都是些官场上的事,自有父亲会处理,我们就是想管也说不上话。”
他伸手为妻子拉上被子,道:“好了,你快些休息吧,我还有点事。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我们的孩子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生下来,其他的事情一律不必操心。”
熊淑兰歪头用脸庞轻轻摩挲丈夫因练武变得粗糙不堪的手掌,问道:“你又要出去见他了吗?”
“嘘...那个人的事除了我之外可只有你知道,你可答应过我的,千万不能让父亲知道。”
熊淑兰乖巧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假意睡觉的模样,却又开口说道:“那你去吧,我睡觉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哦。”
......
徐府最高处的屋顶之上,任谁也想不到,徐家大少爷徐文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这个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会见一个神秘的人物。而今天,徐文就如往常一样轻身跃上房顶。
若是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绝对会大惊失色,因为这分明就是只有北朝皇室明令禁止的武修之法中的轻身之术才能做到的事情。
“松叔,我这轻身之术修炼的还不错吧。”徐文低声说着,而这屋顶之上,分明就只有徐文一人身影。
徐文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后一阵清风吹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
徐文却仿佛习以为常,转身面对那人,咧嘴笑道:“松叔,你下次就不能正常一点出现吗?这要换了别人,还不得被你吓死啊。”
那人一袭黑衣,却长着一头飘逸的白发,色差鲜明。稳稳立于屋顶正脊之上,白发随风轻飘,活像个隐士高人的模样,可一开口,轻佻的语气却暴露了此人顽童的本性。
“你还说,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的资质确实不错,你当老夫愿意每日里冒着生命危险来此与你相见啊。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整个大北朝最大的通缉犯。”
松叔一屁股坐在正脊上,右手拍了拍旁边的空处,示意徐文也坐下。
“松叔您就别开玩笑了,您这么厉害,只要不想,谁能发现您啊。”徐文笑嘻嘻的说。
松叔没好气的白了徐文一眼,说道:“你小子,从来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你小子的资质确实罕见,半年不到,便将轻身之术修炼到了如此境界。总算不枉老夫为你冒此风险了。”
“是啊是啊,松叔你看,我这轻身之术也练得差不多了,但是你之前教我的那一套走脉之法总感觉力不从心,我看您常常一跃三丈,而我最多一丈多便感觉力不从心,再高,体内的气就跟不上了。”
徐文探头凑近松叔,哀求道:“您就再教我一套更厉害的走脉之法嘛。”
松叔瞥了一眼徐文,叹道:“唉,我也不知道教你这些东西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你小子,学的也太快了点!”
徐文不以为然,只得意的笑了笑。
“罢了罢了!”松叔伸手在袖中摸索一阵,掏出一本书来递到徐文手中,说道:“这本《松林秘术》是我一生修习所得,便将其传授与你好了。”
松叔抬头望天,目光深邃,似乎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说道:“若不是你父亲当年在我落难时救过我一命,任你资质再高,我也是不会收你这个弟子的。”
徐文赶忙接过这本《松林秘术》,如获至宝般藏在怀中,闻言又抬头问道:“您说不让父亲知道您的存在是不想连累徐家,可是父亲一生急公好义,既然您是怀着报恩之心来的,我敢保证父亲不会暴露您的身份。可为什么您这么坚持不想让父亲知道您的存在呢?”
松叔的眼神极其隐秘的闪烁了一下,含糊说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啊。”
徐文却不以为然,不解问道:“我知道您是通缉犯,不过就是因为修武之人的强大惹得皇室忌惮而已,可是以您的本事,难道还怕了那些皇室的普通人不成。”
松叔失笑答道:“你当北朝皇室能统治这个庞大的过度上千年,能是一些愚蠢之人吗?他们不许民间修武,却自己收买或是培养出了许多武学大家养在深宫,不然的话,就凭那些普通的军队,你以为就能让老夫这样的人东躲西藏,不敢露面?”
徐文对这一桩倒是不甚了解,只以为北朝皇室只是因为修武者太强大而禁止修武,却不想这个朱姓皇朝竟然如此双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心中对于所谓皇室的鄙夷之情,不由得更深了几分。
“哦对了,说到这里,我今天来是还有个事通知你一下。”
松叔面色忽然变得严肃:“再过不久,新皇帝就要到南郡了,到时候他身边肯定高手如云,所以老夫这段时间不方便随意露面,这《松林秘术》我也交给你了,以你的资质自己看也能理解一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等那小皇帝离开了,我自然会现身为你讲解。”
徐文闻此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满怀遗憾的应了一声道:“那好吧,那您自己多加小心。”
话音刚落,徐文身边的黑影又是一阵晃动,随即如来时一般鬼魅的,又消失不见了。
徐文没有惊讶,显然这种画面每天都会发生。只从怀中掏出那本《松林秘术》,借着微弱月光,仔细的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