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夜至后半场,更加的热闹了起来。慈微上了岁数,熬不得夜,便提早回了慈喜宫。
陆寅因着与顾清解开了矛盾,心下欢喜,也多饮了些酒。到底顾清劝着些,最后并没有喝醉。
只是心里开心,酒气未免就会上头,直教他头昏了起来。
顾清心细,看的分明,便唤刘登过来,轻声嘱托:“刘侍,陛下饮酒多了些,恐有些不适。本宫便先随陛下回去歇息。殿内需得妥帖的人来主持,还得烦劳你。”
刘登听着,心下里慰帖的很。
旁人敬重他三分多因他是从小侍奉陛下的贴身奴才,而以顾清的身份地位,还能做到说话做事如此周全,实属难得。
他笑吟吟的回道:“娘娘且放心吧,这等场合,奴应付的来。今天就让奴那个不争气的徒弟刘升代奴跟着娘娘罢。”
这话说完,他看向在旁候着的刘升:“刘升,去罢,稳重些。”刘升点头应是。
顾清不明显的托住陆寅的手,拉着他从偏殿出去。
刘升本欲叫轿辇来,却被陆寅驳了,他捏了捏眉心,摆手道:“朕与皇后想四处走走,你们在后边跟着罢,来两个在前边打灯。”
打灯的事自是落到了青瑶跟青艺的身上。不过能在宫里过活的,眼力见儿都不低。
自是没谁敢违背命令,听了不该听的,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顾清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捏了捏陆寅的手。
谁道陆寅整个撒娇一般将顾清的手包了起来,将头往顾清这里偏了偏,以顾清听得到的声音嘟囔道:“阮阮,我头疼。”
顾清失笑,很想捏捏陆寅的脸,但又碍着有人,只是搓了搓陆寅的手心手背:“等回宫妾身给你按摩。”
忽地又觉得握着的陆寅的手极冰,不免有些心疼:“缘何不教人抬辇,好歹有帘子挡着,总比把手冻坏了强。”
陆寅低头瞧她,眼里笑意盈盈:“出门的急,忘了带手炉。不过是为了多和你说几句话,多走几步路,可不是为了让你恼。知道你心疼我,那就与我多腻味两会儿。”
顾清哪里不晓得陆寅的想法,只是陆寅这话说出来听在耳中,总觉得耳朵上涂了辣椒,马上就要烧起来。
顾清不好意思起来,嘴里却回他:“陛下哪里学摸来的不正经话,总要来戏弄妾身。”
陆寅不满了,装作生气的‘哼’了一声:“你可要知道我,连歇的工夫都没多少。哪里有地方学,你若不喜欢,我以后可不说了。”
顾清听到这话,忽地沉默了一小会儿。
陆寅没听到顾清的回话,便去看她的表情,直要把眼睛戳到顾清脸上去。
顾清摸了摸鼻尖,小声问:“那等会陛下可以告诉妾身,先前缘何不来找妾身吗?”
年轻的帝王不自在的扬了下眉,眼睛上睑被带的往上动了动,一双桃花目变得有些圆幼无辜了起来:“真的想知道啊?”顾清点了点头。
“嗯……等会儿到你宫里告诉你罢,现在说个其他的。”
陆寅揉了揉顾清的头发:“对啦,今天我留在你那里,你不会赶我走罢。”
说到后半句陆寅显得有些可怜了起来。
顾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而后又故作平静的回答道:“陛下又不是除了臣妾这里无处可去,怎地说的好像六宫粉黛无颜色一般。”
陆寅也笑了,他今日的喜悦似乎怎么也止不住一般往外冒:“我的小丫头也许不是位能名流千古的皇后,但一定是我心上的皇后。”
好像嫌话不够表达内心一样,他补道:“顾清,顾阮阮,你在我心上,我心悦你。”
顾清听见话却没有变现出感动,而是仿若僵住一般愣在了原地。
她的失态却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样。
“妾身亦欢喜。”
她回道。
陆寅自是注意到了她的迟疑,但他有时候觉得,很多事情是没办法强求的。
比如强求顾清说一个她不愿意说的话,但他不是个擅长粉墨的戏子,顾清也不是。看一个人,要看她做了什么。
而顾清做了那么多,他相信,她的心底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只是这个答案要等多久。
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