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兴阳客栈。
“说,那姑娘在哪儿?”萧珩的眼睛已经涌上寒意,直直地瞪着这个已经两股战战的客栈老板。
老板看着一大帮人已经将自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就知道自己似乎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了,此刻已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她……”
萧珩已经不耐烦了,右手一下子抓住了老板的衣领,威胁道:“快——说——”
“小的……把她卖到……伴月楼了……”老板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萧珩缓缓松开手,皱皱眉:“伴月楼?”
萧统在旁边小声应道:“就是……青楼。”
什么!?青楼!?
萧珩的脑袋一下子就炸了。
“驾——”萧珩未等萧统开口,便转身拂袖而去,骑上马消失了。
刚赶到伴月楼前,就有两名站在门口揽客的女子围了上来,想要挽住萧珩的手臂,萧珩瞪了她们一眼,两名女子有些害怕,便不再多言,退到一边。
一个老鸨样的老女人凑了上来:“哟,这位公子,您可是第一次来?快请进!”
“你们这儿最近,可有位新来的姑娘?”
“哟!大爷,您消息可真是灵通啊!就最近这几天,真的来了一位新的姑娘,可水灵了!今天您可算是来着了,等会儿您就瞧好吧!”
萧珩已经不想再多浪费口舌,瞥了一眼老鸨便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老鸨翻了个白眼,便一扭一扭地走开了。
再来说说这个伴月楼,可以说是整个舒城最大的青楼了。一进南门,便可以看见整个楼内共有五层,五层是一些杂物间,东西北三面的二至四层全是房间,各层房间前面以一条长廊连通,东西北三面的二层均以楼梯连至一层的方形小台上,小台再往前便是一个更大的台子,坐落在一层大厅的正中央,平时用来供青楼内的女子表演用。
一层的右边也开了门,通着隔壁的戏园子,有些听戏的有钱人也会到这伴月楼来逛上一逛。一层的最深处还有两个小门,一个小门便是通向老鸨及打杂的小厮或丫鬟的卧房,另一个小门通向后院,是专供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建设的更加豪华的房间。这伴月楼的后院还有浴池、花园。
此时的伴月楼,有些房间已经点起了蜡烛,还有一两个女子搀扶着大腹便便的公子哥正走在环形室内连廊上,公子哥猥琐的笑声直教萧珩反胃。房间里闹得欢的,女子的叫喊声和男子淫荡的笑声此起彼伏,在一层都能听得到。
一层的大厅中的座位也基本都已坐满,两三个女子陪一个男子的场景是常有的事,女子们通常都露着四分之一的酥胸,白花花的,直教那帮色眯眯的臭男人离不开眼睛,摸摸大腿、亲亲嘴的行径在众人眼里早已司空见惯,来来回回都没人注意。空气中弥漫着腻人的脂粉味和浓烈的酒香,女子的嬉笑声和男子的坏笑声直教人觉得无比嘈杂和喧嚣。
不久,一张支着红色幔帐的金丝楠木床被好几个人抬到了厅中的大台子上,那红幔帐被风轻轻吹起,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子隐约可见。女子身穿一身红衣,侧卧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这女子梳着精致的飞仙髻,眉中心一点红色莲花花钿,耳上一对红玛瑙耳坠流光溢彩,这绝色的模样,曼妙的身姿刚一出现,厅内乱糟糟的声音便消停了许多,众男人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美人,垂涎三尺,引得旁边的女子大为不满,满脸怒色地瞪着台上的女子。
萧珩见到那些男人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十七,心中竟没来由的多了一丝怒火,但好在十七的衣服还算裹得严实,没有露出什么,萧珩也就忍下了。
刚才那个身材有些发福的老鸨此刻走上了台,站在床前笑容满面地道:“各位到场的公子,今天你们可算是来着了!众所周知,我伴月楼有四大花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沉鱼、闭月两位姑娘走后,这两个位置一直空着,实在是找不到绝色的美人儿来填补空缺,今儿可倒好,花魁沉鱼终于是有着落了!”
老鸨身子往后退了退,露出床上的美人儿,继续说:“这位美女啊,今天刚来我伴月楼,还是个冰清玉洁的雏呢,所以这初次嘛……各位公子们只好竞争一下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锦服的肥硕的公子就站起来喊道:“我出二十两!”
“切!我出五十两!”
“八十两!”
“一百五十两。”话音刚落,满厅的人便齐刷刷地回头看着萧珩。
要知道一两银子在萧国是什么概念呢?一个普通的三口农户之家一年不到二十贯钱便足以生活得绰绰有余,一百五十两可以满足这个三口之家近十年的生计。出口便是一户人家十年的费用的人又怎么能不引起别人注意呢?
老鸨听见一百五十两银子,眼睛都亮了:“这……这位公子,一百五十两,这是真的吗?”
全场寂静了一会儿,萧珩起身道:“如果没有人再出更高的价格,那就把床抬到这里最好的房间吧。”
老鸨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给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抬床:“是是是。公子您后院请。”
老鸨推开门:“公子您看,这房间还满意吗,这是最安静最华贵的房间了,肯定听不到什么声音的。”
一股浓郁的香甜扑鼻而来,整个房间以奢华的暗红色为基调,用金丝绣着花纹的深红色锦被已经拿出来放在了床边的搁板上,房间正中央的金丝楠木圆桌已经摆上了上好的茶水和可口的糕点。几支蜡烛摆在床边、窗边和桌上,火光闪动在风中。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公子您好好玩。”
待老鸨刚一走开,萧珩就立刻锁上了门,停驻一会儿便向床边走去。
萧珩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仍在昏迷的十七:“呵,你还真是破我的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