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问苍天,他的爱人,终究是他的师父,无论怎么样,都逃避不了这个事实。暗哑着声音,艰涩的开口,顶着如被车碾过的心,撑着那被撕裂般的疼痛开口继续说:“我愿意天诛地灭。五雷轰顶。小师父也将下十八层地狱。”
声声血,字字泪。颤抖不止的身体,无神的双目,惨白的脸色。紧咬下唇的牙齿,流下那殷红的血迹,无不诉说着这是件多么另人痛彻心扉的事情。
抬头问月,老天为什么这么安排,为什么安排他们相识,却让他们无缘,骆海心那软软的话语此时成了最强劲的利箭,一箭一箭的扎上他的心,让那颗充满爱恋的心变的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在也恢复不到那满腔的热血与爱恋。
他只是爱她,单纯的想爱她呀,却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
破裂的嘴唇,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与一点的疼痛。那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他的心神正忍受着如同下油锅般的煎熬纵然是铁打的硬汉也忍不住的流下了两行清泪。那泪干枯在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同他的爱情一样,随风而散。
骆海心也不好过,不是她无心,无情。她只怕回应不了他的热情。给不了他要的感情,失败过一次的她早已对爱情没有任何的期望。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她是真的没有勇气了。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心中躺着热泪,脸上却是冷漠与无情。
如同寒冰般的话语再次出自她的口,既伤了许星潭,也伤了她自己的心:“我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在我漂泊的人生中,一个可以停泊休息的港湾。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木呐的声音出自如人偶般的许星潭之口。
多说无意,何况她也维持不了脸上的冷漠与无情了。拼命的忍着泪,从窗户轻巧的穿过。只留下一颗晶莹的泪滴。
骆海心走了,也带走了许星潭的一颗心,整个魂。轻轻的关好窗子,默默的上床,闭上眼睛却难以入睡,只知道头重脚轻如万箭穿心。
许久之后,在道观长大的许星潭毕竟胸襟广阔,乐观豁达。“知足者常乐”这句至理名言更是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他现在有一位疼爱他的师父,亦师亦友的骆海心;重用他的大师兄;还有羡煞天下人的钱财和顺遂的事业。他还有什么好难过的?人生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他应该满足了。不断的自我安慰,心虽然还痛,可终究好过了些呀!
瘟疫好了,瘟疫好了!这是多么另人振奋的事情呀!沈记药铺上下欢呼。
朝廷大喜,皇帝更是下旨封许星潭为“天下第一医”并让他入京谢恩。“顺便”为体弱的太后瞧一瞧。
这个消息一传来,沈记药铺更是欢腾一片了。
两江总督于大人亲自来贺喜,并且提议让许星潭一行人与他一同进京城,因为他的妹妹端妃快过寿诞了。
许星潭与他大师兄自然点头同意。
第二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路上因为有总督大人,所以许星潭等药铺的人一路上过得十分舒适。
不但如此,于大人还派人把松竹道长接来了。师徒团聚自然欢喜不已。就在还有两日便到京城的这天却出了意外。
大家赶了一天的路,十分的乏累。到驿站下马,下车,下轿,纷纷进里面休息。因为大家都乏累了,外面又有重兵把守,所以都放松了警惕,睡得十分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叫声把熟睡的许星潭从梦中惊醒。
练武人的直觉告诉他出事了。想也没想,衣服也没加一件,直接悄悄的出了房门,奔有声音的的房间而去。来到总督之女,于小姐的房门外,只听见一声极细微的哀叫声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医者父母心。不顾男女之嫌,立刻推门而入,屋中的摆设没动过,可当他往床上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冷气。于小姐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许星潭快步来到床前,将被子将她的身体盖好,在细细的为她诊脉。一皱眉,他推测出:于小姐先被人迷昏,再被人凌辱,可能是因为药量不够,所以于小姐中途醒来,因为挣扎,所以身上带伤,也才会发出声响,惊动他。知道于小姐只是因为害怕才昏了过去,身上虽然有伤,却也没什么大碍,许星潭才长出了一口气。
收回手,站起身,打算出去喊人。可就在这时,一大群人闯了进来:有随行的侍卫;有小姐的丫鬟;还有他们沈记药铺的人。这些人会来,这并不奇怪,因为惊叫声惊醒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大家来到于小姐的房门外,往里面观看。而里面的情景既是:一个身穿单衣的年轻男人半夜在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房里,还坐在床边。这种情景,想不让人想歪都难,真的好难。
于小姐的丫鬟喜儿第一个冲进去,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
“你家小姐没事,她只是受了惊吓,昏睡过去,一会儿就好了,不会有事的。”为了顾及于小姐的颜面,他没有说出实情。而他那诚恳的语气,很难让人不相信他。
大家一听没事,都松了一口气。
总督听信也赶了过来,连忙进屋看望女儿。
这么一折腾,谁也睡不着了。大家回房,各自穿好衣服,齐聚大厅,等后消息。
一会儿,总督大人怒气冲冲的出来了,指着许星潭破口大骂:“你做的好事,枉老夫这么推崇你,尊你为一代名医,你,你……你居然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事?我真是瞎了眼。”说到这里,他真是锤足钝胸。更夸张的是,他还完全不顾形象和身份的向许星潭扑了过去,一副拼命的架势。
许星潭则是一脸的雾煞煞,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让于大人如此的愤怒?连当官的威严和形象都不顾了?
做为许星潭的师父,松竹道长不得不为徒弟开口说话了:“于大人,小徒究竟做了什么事?”
在众人的解劝之下,于大人才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粗气,听松住道长问。他才气冲冲的说:“这个禽兽,他,他……他奸污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呀……”说着,说着,他竟掩面哭了起来。
“什么?”大厅中的几人都倒吸了口冷气,被这个答案震撼住了。
尤其是许星潭的模样最为夸张,瞪大了俊目,嘴可以塞下一个大鹅蛋,仿佛看见猪在跳舞。
第一个恢复正常的是沈记药铺的一个管事。他朗阔的声音唤回大家的神志:“于大人,您可弄清楚了?许兄弟可不是这样的人呀!”
“什么?”于大人怒气冲冲的说:“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他吗?”
“不是。”沈记药铺的老板,也就是许星潭的大师兄立刻解释说:“大人,您误会了,赵管事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让您仔细的察一察,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师弟向来不近女色。即使为了生意而去风月场所,他都洁身自爱,平时更是品行端正。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事呢?”
“是呀,是呀!”沈记药铺的人都相信许星潭是清白的。
松竹道人虽然没开口,却给了许星潭一个信任的眼神。
于大人非但没有听从谏言,反而更加激动的吼道:“是我女儿亲口说的,难道还会冤枉他不成?更何况我家丫鬟也亲眼看见你只着单衣在我女儿的闺房,你们当中也有人看见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有点疑心了,齐齐的望向许星潭。
“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叫门心不惊”没做过的事,许星潭自然不会白痴到替人背黑锅。
他不慌不忙的向于大人和师父施一礼后,一字一句吐字清楚的说:“于大人,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不知道另嫒为什么说是我?可我之所以会在小姐的房里,是因为我听见小姐的叫声,才奔过去察看的。其他人不也一样吗?”
于大人立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他身旁的师爷怀疑的说:“我们大家到的时候,你已经在房里了,你怎么那么快,比护卫还快?”
“在下学过几手拳脚功夫,所以动作利落了些,这没什么!”许星潭依旧不卑不坑。
“我家小姐也不能冤枉你呀。”师爷仍然不依不饶的。
他这一说,许星潭自己也无言以对。他也不明白于小姐为什么要诬陷他?
于大人一看许星潭不吭声,知道有机可乘,立刻说:“你不吭声,就表示你默认了。来人呀,给我拿下。”
门外的官兵立刻拥了进来,立刻绑人。许星潭真是百口莫辩,只能求助于他师父:“师父,徒儿冤枉呀,徒儿没做过。”
“这……”松竹道人也是一愁莫展,毕竟许星潭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可人家被害人却一口咬定是他,人家有人证。
众官兵很快将许星潭绑好,就等着总督大人一声令下,是杀还是剐了。
于大人为了让众人心服口服,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认不认罪?”
“不认。”许星潭死也不会承认这个坑脏的罪名。
“好,好。”总督恼羞成怒,下令道:“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沈记药铺的人一听,都大惊失色,松竹道人下意识的喊:“慢。”
于大人到也给面子,立刻下令把人带回来,脸上还意外的出现了清浅的笑容。他问:“道长,有什么事吗?”
松竹道长略一沉吟,说:“大人,星潭是我的徒弟,如今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门岂能容他,待他接受门规处置,在杀他也不迟。”
于大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冷硬的说:“那好吧。”
松竹道人一点头,然后怒气冲冲的下令:“来呀,给他绑到院中,给我打,狠狠的打他一百鞭子,打一鞭子,问他一句,有没有做过?”
总督要杀许星潭,他不吭声,可师父要打他,他忍不住红了眼眶,申辩:“师父,徒儿冤枉呀!师父,师父……”
不等他说完,就被拉到了外面。然后,这鞭子就如雨点般的落下。打一鞭子,问他一句:“有那样做过?”许星潭也是个倔脾气,宁死不认。
五十鞭子一过,就昏了过去。于大人命人泼了冷水,将他激醒,又继续打。
一百鞭以后,许星潭的前胸,后背,腿上无一处完肤,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松道人来到他的近前,脸上有一丝急切。又问:“星潭,你究竟做过没有?”连声音都抖了,似乎希望他回答:“有。”
可惜呀可惜!许星潭的骨头不是普通的硬。出气多,入气少,却依然的两个字:“没有……”
“哎!”松竹道人恨恨的叹了口气。
总督更是怒火冲天,直接下令,就要把他杀了。
松竹道人又拦:“大人,我们门中还有一个规定,就是他已经不是我门中人,不可死在我们身边,以免有晦气上身。所以要把他带出两里之外。两里之外,您在杀他吧。”说完,扭头掩面,不忍在看。
总督虽然不悦,可还是勉强答应了。
将许星潭向拖死狗一样,扔上一辆车,派了几个人,吩咐他们车行两里之后,就将许星潭就地正法。官兵领命。
折腾了许久之后,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客栈的众人左等不回来,右等还是不回来。总督不放心,与松竹道人一同去看。快到两里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马车。只见护送的那几个官兵有的躺在地上;有的躺在车上,连马都躺在地上睡着了?惟独不见许星潭。
在笨的人也知道他们中了迷药,总督大人怒火滔天,可又不好意思发作。
松竹道人气在脸上,喜在心上,口中做样子的说:“竟让人把这个孽障救走了。”
救醒了几个官兵,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无论是生气的,还是高兴的,都不明白,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是怎么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