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朝廷刑部驻禹门办事处。
亲自送走席九云后,夏天冰坐回案前,一边分析着刚才话中的信息,一边拾起案上的茶杯重重地饮了一口,面露难色。
送走席九云时,她特意抬头看了看,只见一艘飞船正缓缓地飘荡在天上,依旧没有离去的意思。
不知为何,每年“禹门宴”举办前后,这艘飞船都会在禹门城上空徘徊几日,一来二往,地上之人对于船上之人的身份也众说纷纭,可是夏天冰知道,船上之人的身份她再清楚不过了,那人的一个念头便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她倒也不是惧怕自己会香消玉殒,怕只怕自己死后何人会来接管自己的位置,在禹门城呆的时间越长,她便越是打心里喜爱这个地方,然而作为朝廷与江湖人士的周转之人,她也深知此位的重要性,如若让心性不佳之人上位,将来朝廷与江湖可免不了一场浩劫。
如此这般,若是这次的案子没有处理好,让天上那人不舒服了,恐怕自己这个办事处处长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拖延几日,等船离开?她摇了摇头,如此一来火神殿那边又不好交代,毕竟死的人是南宫权,连同第三圣的王之力也丢了。
可是对于内城那边来说,会乖乖的把“凶手”交出来吗?
思来想去,福至心灵一般,突然一计涌上心来——送礼。
正所谓伸手难打笑脸人,更何况自己还带着礼物,内城门派不是刚继任了新主子吗,作为驻守禹门的朝廷代理话事人,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恭贺,这一去刚好名正言顺,再借机把事情办了,查无此人一切好说,若是凶手真出现在眼前,当着自己的面,内城那几个老狐狸也无话可说。
好,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一拍案子:“来人!”
打门外迅速进来一个侍卫,低头抱拳听候发落。
夏天冰抬眼下令:“吩咐下去……”
——
禹门内城校场。
彭禹生倚着一墙根坐着,大花猫在他怀里静静地趴着,一旁林野阳抱着手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就盯着,给人感觉就像一不留神人就消失了似的。
彭禹生心里发苦,浪费两次机会了,最后一次该如何证明,打眼瞧了瞧林野阳,心里就更苦了,那眼神盯得自己直犯憷。心说小阳啊小阳,何至于此啊,我不还有一次机会吗?
心里正愁着,旁边路过俩人,一男一女,男的拖着女的手,正聊着。
男:“走走走,带你看飞船去,那船,一直飘着,不落地!”
女:“马上就饭点了,不出去了吧!飞船咱还没瞧过吗,咱门派不是也有!”
男:“那不同,那哪比的上!”
女:“怎么个不同了。”
男:“呃,那个,呃,那船大,大!”
女:“算了,还是不去了,每次过城门的时候,都得盘查一番,还得登名记姓,每到月末四长老都来查名册,超过三次得受罚,我这月都出城两次了,不去了不去了……”
女的说完,一撒手,向饭堂跑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彭禹生就是这个“有意”者,“腾”的一声就站起来了,一把拉住林野阳的手,一边喊了一句:“跟我来!”
那男的见状,心里一咯噔,这年头俩男的也去看飞船了?这也能搞到一起?后面这大花猫怎么回事,也一起的?场面够乱啊!
彭禹生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些龌龊想法,拉着林野阳一路跑向城门口,打前边站着四个守卫,直奔其中一个就跑了过去。
站定,第一句话,彭禹生问道:“师兄前些天有见过我吗?”
守卫一楞,不耐道:“没有!一边玩去。”
彭禹生第一次因为听人说没见过自己而高兴,嘴撇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看了一眼林野阳。
见他那得意的样子林野阳可算明白了,他是想反着证明,只要守卫们承认前些天没见过他,就说明他除了今天以外,一直没出城,既然没出城,就肯定在城里边,不可能去皇城杀害南宫权。
这一想可就按捺不住了,上前对守卫急喊道:“昨天,前天,大前天,好好想想,你真没见过他?”
守卫一听他这口吻,正想发火,可突然感觉林野阳身上气场一变,心说好家伙,这人莫不是个客卿,想到这里强压火气,好言回答道:“对对对,我这些个日子一直当班,真没见过他出城。”
听这一说,彭禹生把嘴撇得更加得意了,不再理会怔在原地的林野阳,擅自就往回走开了,方向直指饭堂。
——
眼见就快到饭堂了,半路“杀”出一人,跟谁都自来熟一般道:“禹生师弟呀,今天来得挺早啊,令牌不会又没带吧。小阳师弟呐,你万不可跟他学噢,令牌用处可大了,吃饭看病进出城门全靠它呢!”
彭禹生听这话,心里一惊,冷汗都快出来了,连忙向说话之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游屹师兄……”
林野阳见状,一把把彭禹生揽到身后,盯着游屹道:“依你之言他常常不带令牌?没有令牌万不可能进出城门吗?”
“不可能!”游屹斩钉截铁大义凛然,彭禹生就不一样了,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心说你参和个什么啊!
再看林野阳,正捏着下巴,眉头都快拧打结了,一脸的严肃。
刚才那个城门守卫确实声称没有见过彭禹生,可当时问他的是“昨天,前天,大前天呀!”别人回答的是“一直当班,一直没见过!”当时一激动就忘问今天了,回想进城门时守卫们的视而不见,再联想大花猫那诡异的法外能力,细思极恐,转而就是愤怒,我是被忽悠了?
确实被忽悠了!
“彭禹生——”
林野阳当即一声怒喝,拔剑回头一抓,这一抓落了空,一瞧哪还有彭禹生的影子,早跑远了。
当他听到游屹说出“吃饭看病进出城门全靠它时”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可游屹看他手势不上道啊!
“你给我站住,别跑!”林野阳回过神来,正欲追去……
“喵——”
猫叫声一起,一团白雾“腾”的一下就冒出来了,雾散,只见一可人水灵的少女俏生生的立在当前,一把就抱住了林野阳。
猫儿大喊:“禹生快跑,一会就去找你!”
再看林野阳,身体双手被抱住,脸刷地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使劲抬着头,闭着眼,嘴里跟念咒一样:“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这,这什么情况?”游屹也捂着脸,吃惊地问了问。
猫儿说话了:“禹生要向他证明三天前自己在禹门出现过。”
游屹一听,恍然大悟:“噢?不早说,这好办,前日晚上我见过他啊!”
闻言,猫儿和林野阳二人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游屹,林野阳问了:“你确定!”
“确定啊,跟我来吧,就在饭堂!”
游屹说完,背转身一边走着,一边脱下外衫,往后一递,出声道:“大花猫,先把衣服穿上!”
“哼!”少女一把抓过衣服,嘴里还嘟囔。
“我叫猫儿,禹生的猫儿……”
几人本来就准备去饭堂吃饭,离得也不远,说着话就跟着游屹走进了饭堂的后厨,游屹抬手一指,
“瞧见顶上那窟窿没,当晚我值夜,听见一声响,到这儿的时候就看见禹生师弟,噢,还有,还有这只大花猫,一人一猫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啊!”
“你没记错?”林野阳再次确认。
游屹一撇嘴:“哪能啊,当时正过子时,严格说来都应该算是昨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