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禹生闻言,看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猫儿,是你吗?”
“对不起对不起,禹生,猫儿,猫儿只想一直和你一起,那天……”
——
不知从何时起,禹门内城出现了一只爱偷食的大花猫,总爱去饭堂溜达,趁后厨不备,偷点鱼啊肉的,厨师发现就追,但总是逮不到这只大花猫。
偶尔还会去门徒大院,偷一些门徒留在厢房的食物,可相比饭堂后厨来说,偷门徒大院里面的食物成功率就低得多了……
一来二往,时间一长,厨师都对大花猫颇为留神。
有一天,大花猫整整一天什么食物也没弄到,到了夜深人静,等到饭堂都没人了,它,又来了。
正翻腾着,突然,一声巨响自房顶传来,大花猫回头一看,房顶破了一个大窟窿,似有一物从天上落下砸出来的。
窟窿下方全是砸下来的瓦砾,大花猫好奇,近前用爪子刨了刨,瓦砾堆突然动了一下,顶着一头白色短发的脑袋就冒了出来。
那颗脑袋左右甩了甩,然后从瓦砾中拔出自己的手,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黑色的衣服,衣服上却沾染着献血。
他低下头,从瓦砾中抽脚,见脚边站着一只大花猫,柔柔一笑,唤了一声:“猫儿!”
这一呼唤,大花猫顿时楞了一下,圆溜溜的瞳仁都大了一圈,从这时起,它感觉自己变得不一样了,似乎身体里什么东西解开了封印一般,觉醒了。
一人一猫正对视着,忽闻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进来一人。
大花猫一看,这人它认识,它偷过他的食物,别人都管他叫游屹。
二人一猫,六目相对,游屹正疑惑白发黑衣的少年是谁……
大花猫出声了:“喵——”
一声悠长的猫叫声入耳,游屹惊疑不定的神情顿时就变了。
只见他笑容满面地走到白发少年身前,嗔怪道:“噢,彭禹生,原来是禹生师弟呀!又来偷食。咦,怎么光着个膀子呀,夜里凉。”
游屹说完脱下了自己那件绣着“禹门”二字的外衫给他披上。
白发少年此时也不含糊,挠了挠后脑勺,人畜无害地笑了笑,道:“嘿嘿嘿,谢谢游屹师兄关心,我的令牌丢了,晚饭没吃到,再吃点就回去。”
“好好好,别弄得太乱……”
游屹说着话四下打量了一番,瞧见地上的瓦砾,再顺着抬头一看,心说不对呀,房顶上那窟窿怎么回事!罢了罢了,明天找人弄弄。
想着事就走出了饭堂。
看游屹离开,大花猫领着白发少年直奔门徒大院,找了一间久无人住的厢房,一人一猫住了进去……
这大花猫正是猫儿,她认为自己的能力是白发少年给自己的,自己必须保护他。
于是,她改写了他们的记忆,并捏造了一个白发少年的身份,使他们互相觉得眼前之人熟识已久……至于他身上的血衣,自然也被猫儿捏造成了光膀子,白发少年记忆中的“家”,大概也是猫儿开始出现的地方。
以后只要自己一直跟着白发少年,内城门徒见到他时,都会有如游屹一般的感受。
直到林野阳返回内城拿采买清单……
——
听完猫儿的话,彭禹生不禁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能力,那么我的名字呢?我的真名叫什么?”
猫儿活蹦乱跳地回答道:“你「嘭」的一声从天上砸下来掉到了禹门城,所以猫儿才给你起名彭禹生,可是,可是你的真名,猫儿真的不知道的呀,你砸下来后,似乎本就失忆了!”
林野阳急切道:“你好好想想,仔细回忆回忆,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彭野生听完,思索道:“猫儿,你可不可以把我失去的记忆也弄出来!”
猫儿急忙摆了摆手道:“不行不行,猫儿的能力只能窜改记忆和认知,恢复记忆做不到的呀!”
看了看猫儿清澈的双眼,林野阳缓缓对彭禹生道:“想想那个窟窿,想想那件血衣,别急别急,慢慢想……”
彭禹生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我是谁,我到底是不是凶手,我为何会从天上砸落到禹门城,我我我……
彭禹生使劲闭着双眼,拼命地回忆着,一段段画面碎片来回在他脑中闪现。
血雨、锁链、穿着四龙华袍的青年,劈向血色水滴状石头的剑……
薄暮、尸体、身著染血素白罗裙的小女孩,还有对女孩伸出的沾血的手……
大街、马车、身披红绸锦缎的青年男子,提刀劈向自己的壮汉……
星夜、飞船、身穿九龙锦袍,腰束玉带金须的青年,还有,还有他将自己推出船窗的手……掉落的身体和耳边呼呼的风声……
彭禹生面目狰狞地双手抱着头,声嘶力竭地大喊出声:“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嘶吼声吓得猫儿差点哭了出来,她一把将彭禹生拥入怀中,轻抚着他满头的白发,带着哭腔柔柔地安慰道:“没事没事禹生,没事的,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猫儿永远和你在一起……就算,就算世界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的身边!”
林野阳也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吧,我言出必行,以后——我——护着你……”
“不,不,我想起来一些了,天上,天上那艘飞船,船内之人,是船内之人将我推下来的……”猫儿怀中传出彭禹生断断续续的嘶吼声,似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