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又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对林培德说:”你问一下白灵韵,如果她不介意的话,就把她的这封信公开了!“
林培德怔了一下,不解的问:”为什么?“
”安一些人的心!“杜相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本来对她做公开的批评也是这个目的,现在把她的这个信公开出去,效果会更好。”
“安一些人的心?”郑世安大概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问:“何必呢?至于吗?”
杜相抬头透过玻璃窗看了看窗外,苦笑了一下,说:“很有必要啊!”
“为什么?”郑世安问。
“为什么啊?”杜相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没有立即说话,他不想说的太明白,说的太明白了,会伤了很多们和善的面孔……
但是……即然决定了要唤醒人民心中的人性究竟该向那个方向走的这一个问题,即然决定了唤醒人民他们背负的这个责任!
有一些人就必然会成为敌人……
而对于林培德这四个最初的战友,不管他们心里有没有想到,有没有想清楚,都必须把他们共同要面临的敌人说清楚了!
杜相睁开眼睛,慢慢的说:“一个是人性进完满到达神性,所以人人平等的世界。一个是多数人侍奉少数人的世界。”
他停了一下,问:“你们会选那个呢?”
郑世安刚想回答,杜相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的选择。”
“但是,你觉得其他人会怎么选呢?”
郑世安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或者说他不愿意回答!
“我们不能不承认,从某个方面说,过去的人类社会,和现在的人类社会,真实的实质都是少数人在侍奉多数人。”
“我们也不能不承认,被多数人所侍奉的少数人中,绝大部分不会希望人性完满,进化到神性,人类社会成为真正的人人平等的世界!”
“我们也不能不承认,即便是侍奉人的那些人,那些多数人的……他们中大多人也未必希望人性进化到神性,人类社会变成人人平等的社会!”
“所以,我们不得不承认,反对人类全体的心灵向更完美的方向,向神性的方向进化的人有很多,安于现状,或者说希望生活在不平等的世界里的人有很多,他们的势力很大,力量也很大!”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又苦笑了一下说:“我们不得不承认,他们现在占据着主流,他们撑握着这个世界前进的力量,他们撑握着这个世界的最大的力量!”
“我们还得承认,他们的这个力量,无可匹敌,我们无可抗据!”
“我们现在还无法,也不能,也不敢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所以,白老师的演讲,白老师的思想,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赞同,并不是我们认为她是错的,而是说……”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沉吟了片刻才说:“我们,我们的责任是保持平衡,保持我们国家这辆大车平衡的向前行……”
“白老师的演讲会招致很多人的反感,而这些人对我们国家很重要,我们需要去安抚他们……原本,我想在公开的场合批评一下白老师,现在呢,有这样一个信,应该可以对那些人交待过去了!最少是,让他们对我们这个政府,不会产生反感。”
“你是在讨好他们?”冯学士冷笑了一下说。
“对,我就是在讨好他们!”杜相点头承认道:“你要明白,我们的责任不是审判,我们不是审判者,我们的责任是让我们这个社会平衡,不会翻车!”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人民的思想需要改变,但是要慢慢的改变,平稳的改变,人民的现任心也要唤醒,但是也必需要要慢慢的唤醒,平稳的唤醒!不能搞激烈的运动!”
他定了一个调子,停了一下,然后说:“唤醒人民的人,改变人民思想的人,不能是我们,不能是我们政府的领导者,必须是人民中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他从人民中来,代表着人民自我觉醒的意志,去唤醒人民的责任心,去改变人民的思想!”
杜相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我们这个时代比历史上任何时代都需要哲学家和思想家!不是书院里读哲学书的人,而是真的有自己的一套思想,让人民心悦诚服的思想,让人民心甘情愿跟着他走的思想!我们真的需要这样的哲学家,比任何时代都需要!”
杜相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踱到窗前,看着窗外杨树林里的呼啸的风,又慢慢的说:“真的很需要,因为我们这个时代已经快要走到了好时代的顶点!有这样一个哲学家,我们的社会就能跳出历史规律的束缚,跳出好时代和坏时代的循环!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哲学家,我们……和我们看到的书上的历史,将没有两样!”
“但是,这样的哲学家和思想家在那里呢?”杜相看着窗外的风喃喃的问!
林培德听到了他的问话,但是这个问题他们没法回答!
这时,杜相突然回过头来,爽朗一笑,接着说道:“本来,我心里很失望,我一直等不到他们出现,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现!”
“但是,白老师的出现,却让我又充满了希望!当然,我不是对白灵蕴抱有什么希望,她是一个唯心者,唯心者的缺陷就是对改变外部世界太缺少勇气了,或者说,他们追求的是心灵世界的圆满,并没有改变外在世界的绝对的决心!”
“但是,白老师出现了,提出那个伟大的问题的人出现了!我们所等待的人,回答这个伟大的问题的人,还会很远了吗?不远了!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出现的!”
“所以,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最少为白老师做些什么吧?”郑世安问。
“我们做也不必做,做好自己的工作,维持这个社会的平稳,然后,就等着……”
郑世安抬头看向杜相,有些不太赞同:“就这样?”
“就这样!”杜相很肯定的答道。
“你就这么确定那个伟大的哲学家一定会出现吗?”郑世安质问道。
杜相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我不确定……但是,无论他出现还是不出现,我们能做的,都是只有这一点儿,维持好这个社会的平稳!”
“如果他不出现呢?”
杜相摇了摇头,说:“我希望他出现,白老师的演讲,人民对白老师演讲的讨论,就是他出来的土壤!如果他还不出现……”
杜相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能再多做什么,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维持现在当下我们这个社会的平稳!如果我们做的再多,如果我们为了改变人民的思想,为了让人民明白他们身上的责任,而放弃了我们现在的责任,或者因为精力不集中造成了工作上的失误,使我们现在当下的这个好的时代提前结束了……这是我们无法承担的罪过!”
“所以,在白老师的这件事上,在唤起人民心中的责任的这件事上,我们不能现再多做什么了!不敢再多做什么了!我们首先要维持我们的社会的平稳!这是我们最大的任务!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任务更大,那怕人类社会未来会堕落到丛林世界里,那怕人性的未来会堕落到兽性里!我们现在要做的也还是维护好现在的当下的人类社会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