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我……”李小娜失语。
秦茗见她眉头紧锁,忽地展颜一笑,搂住她的腰道:“罢了罢了,朕不赶他们,你自己和他们说清楚,如果说完了,他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那便随他们吧。”
“真的?”李小娜抬起头,喜道,“茗茗,你真好。”
秦茗用手抚摸她的头顶,微笑不语。
见他们举止亲密,小正太暴跳如雷,“平胸娜!你好没良心!孤……孤算看错你了!秦茗!不用你在这儿假好心,老子这就走!”
“太子殿下!”李小娜见他怒极转身,忙提起裙摆跑到台阶下,慌道,“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秦茗挥了挥手,众侍卫便给她让出一条道路。
李小娜拖着厚重的裙子呼哧呼哧地跑到小正太身后,边喘边说道:“殿下,我虽然不知道你为啥生气,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真的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小正太背脊挺直站在原地,双拳紧攥,没有回头。
李小娜不屈不挠地走到他面前,抬首道:“你……”
只说了一个你字,就愣在了那里。
透明的水珠顺着少年洁白的面庞滴落,晶莹剔透,宛如水晶。
李小娜攥住他的双臂,急道:“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哭?你别哭,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你一直都拿孤当朋友?”小正太垂下被泪水打湿的长睫,怔怔地看着她。
李小娜使劲点头,含泪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欢的弟弟,我敢对天发誓!”
“对天发誓……”小正太凄然一笑,垂目道,“平胸娜,你总是这样,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的喜欢着别人,却不管别人想不想要这份喜欢。”
李小娜小脸苍白,“你不想让我喜欢你?你讨厌我?”
小正太恨声道:“没错,孤讨厌你。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傻女人,你知不知道这一百年来陛下是怎么过的?孤又是怎么过的?”
“你……”李小娜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泪珠一串串地往下掉。
小正太就这样一直垂目看着她,目光中有着悲伤的意味。突然拨开她的身子,大踏步走出大殿。直到最后,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李小娜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的背影,记忆里的场景一幕幕在脑中重现,直到斑驳碎裂。
那个爱和她抢漫画、抢零食的小娃娃,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何时,秦茗已经站在她身旁,紧紧搂住了她的肩膀。
“别难过,你还有我。”
李小娜皱眉哭道:“我真的不想……我真的不想惹他讨厌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茗俯下|身,柔声道:“丫头,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嫁给晁帝,他一样会伤心,也许还会比现在更伤心。如果他高兴了,我又该伤心了。有些事情是做不到两全其美的,你完全不必自责。”
“茗茗……”李小娜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泣不成声。
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李小娜抬起泪眼,看到了晁帝。
他的面容憔悴了许多,好像意气风发的少年被岁月磨尽了锐气,变得成熟,却悲伤起来。
“帝帝……”李小娜双唇颤抖,只想求他不要像小正太一样讨厌她,她已经承受不了那种感觉了。
“主人。”
李小娜全身一颤。
主人,多么熟悉的称呼,曾经是她心灵的支柱,此刻听起来,却令她心如刀绞。
“我有话想跟你说。”晁帝深深地看着她,声音低哑,似在请求。
秦茗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忽觉衣袖一紧,却是李小娜拉住了他的袖子。
“茗茗,我想和帝帝说说话……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秦茗垂眸深深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去吧。”
李小娜走到了晁帝面前,低着头,不知该从何说起。
银发男子静静地站在面前,银装玉颜,俊朗依旧。
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酒香味,感觉好怀念。
李小娜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哑声道:“帝帝,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晁帝苦涩地一笑,“很好,只是少了你。”
李小娜低下头,刚刚抹净的小脸又被泪水打湿了。
晁帝轻轻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一直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想忘了你,却怎样也忘不掉。没想到你还活着,还要嫁给他。”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主人,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爱过我么?”
李小娜流泪点头。
“如果你想跟我走,我就会带你走,我有能力保护你。小娜,你可愿意?”
“跟你走?”李小娜面色苍白地看着他,突然使劲摇头道,“不!我不走!”
晁帝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你爱的人是我,为何要背弃你自己的心?”
“我爱过你!”李小娜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低声道,“一百年前,我是真的爱过你,满脑子都是你。可是现在,我爱的人是茗茗,我不会背叛他。”
晁帝定住身子,喃喃低语,“现在,你爱的人是他?”
“对。”李小娜的表情头一次如此坚决。
晁帝后退一步,失神不语。
“帝帝,你曾经是我最亲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不想失去你。可是我爱的人是茗茗,我只会嫁给他。已经过去一百年了,一切都已经变了,我也变了。我们……已经错过了,我不想再错过他。”
晁帝深深地看着她,忽如冰雪初融般悲伤地笑道:“我懂了。”
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生。虽然悲伤,却也无可奈何,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命运。
然后他亲眼看着她牵着秦茗的手一步步走上台阶,在众妖的祝福声中坐上妖后的宝座,小脸上泪痕未净,表情却如此幸福。
这时,她的心里可有他?
于是,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