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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翩然离去

“这几年来,我潜心搜寻,耗费两年余时光,最终找到了这里。你小子走起路来,毫无头绪,让老夫耗费不少时光。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依附了一个大势力,还窝在里面一年没出来,若非如此,你早落在老夫手中了,岂能容你逍遥至今,乖乖交出秘籍,留你个全尸。”曲天石冷厉的说道。

他一番解释,并非只为了炫耀,又或满足韩林的好奇心,只是单纯为了抒发自己憋屈了三年的情绪,如今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心怀大畅,几年来的憋屈恶气,畅然而出,当下也就失去了再陪韩林谈天说地的耐心。

韩林心道,自己自以为行事谨慎,处理的干净,没想到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却处处都是漏洞。哎,可见还是阅历不足啊。倒是我漫无目的的随意而行,反倒让这厮以为我为人谨慎,可见智者千虑,想得太多,难免就有些疑神疑鬼了。当日策马而行,我自己都不确定要去哪里,你能有头绪就怪了。现在让我走一遍,我都未必找得到来时的路径。

见韩林沉默不语,曲天石越发不耐,厉声道:“我这些年,风餐露宿,四处追查打探,受累不浅。可恨我当时百密一疏,竟然横生枝节,让你这小子截了胡,白白耽误我三年时光。罪!该!万!死!不杀你,实在难消我心头恶气。乖乖受死吧!”

他喜怒无常,方才还感叹岁月流逝,转眼就待暴起杀人。恰在此时,忽然听到韩林开口了。曲天石硬生生停住脚步,他很好奇韩林沉默许久,会说出什么话来。

只听韩林道:“前辈,晚辈对你真是佩服的紧,从你谨慎严密的逻辑分析,精确细致的线索探查之中,我学会很多,古人有句话说的很对‘但凡是不能把你杀死的事物,都会让你变得更强大。’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处理现场痕迹的重要性,也让我知道了,有善于追踪之人能从点点滴滴的蛛丝马迹中追踪到致命的线索。这一点,让我获益良多。”

曲天石看着韩林平静的面容,听着他诚恳而随意的话语,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生怕夜长梦多,纵身扑了上来。

两人交锋,以快打快,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真打起来,韩林的速度之快,简直出乎其意料之外,曲天石最拿手的‘抓气凝墙,束气成枪’的功夫对韩林完全没用,而他束气成枪,对方也发出剑气指,速度比他更快,威力也强的惊人,心想:自己苦练数十年,终成神功,却不料还奈何不了这黄口小儿三年练气得来的功夫?难道说这便是那神功仙法的威力?

尤其见韩林浑身笼罩着一层赤红如玉的气罩,还能手发高温炙热的火球,那火球来去如电,差点让他着道!当下越斗越惊,彻底说不出话来,心里对这神仙妙法越发渴望至极。见迟迟拿不下韩林,他心中暗自挣扎,知道凝气之术奈何不得对方,便一咬牙,心一横,自怀中掏出一个奇型指套戴在手上。将身一扑,猛的冲了上来。

却说这曲天石也是倒霉,那御气之术在凡俗之中少有人能抵挡,遇到韩林却毫无办法,逼得自己迫不得已动用这自己都不太愿意动用的压箱底宝物。心中就跟吃了苍蝇似得。

原来,这御气之术施展起来,颇为麻烦,需要预先找准位置,提前灌输真气,才能做到凭空凝聚周围的气体为己用,对付一般人,自然是妙用无穷,但对上真正的高手,就显得不够看了。谁曾想这韩林五感竟敏锐至斯,身法又迅捷凌尘,每每感受到空气异常,便提前闪开,让他毫无办法。无奈只好用上了这成名武器。

却说这曲天石带上那奇怪的指套后,气势猛的一变,凶戾异常,韩林一个不慎,竟然被他一抓抓中护盾!只听呲啦啦一阵作响,竟把元气罩撕的摇摇欲坠!韩林心里一惊,这元气罩的防御能力,他可是心知肚明,这黑气指套竟如此厉害?能让凡人伤害到练气士?

那曲天石心中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家这黑魔手来历不凡,乃是昔年机缘巧合之下,偶遇仙人诛杀僵尸,斩下的三根手指,被自己所得,制成了这赖以成名的黑魔手,威力绝强,能轻易抓裂钢铁,但是副作用极大,上面蕴含的恐怖尸毒,腐蚀力极为可怕,自己的三根手指已经黑到骨髓之中了,若非情况危急,自己绝少动用。而如今竟然不能抓破这看似薄薄的一张气罩?

喜的自然是,这仙家妙法果然厉害,这少年不过习练三年,竟把自己逼成这样,若是自己得到,那岂非长生有望?心里这般想着,眼神难免表露出来,看向韩林的目光隐隐有些炽烈。韩林心道:不好,这黑指套有名堂,不能陪他玩了,小心阴沟里翻船。要速战速决。

心中这般计较,下手便越发狠辣,速度全力飙升,一时间平地里幻化成十几个身影,看的曲天石心中惊骇,暗道:不好,这厮刚才竟然隐藏实力!吾命休矣!大骇之下,难免心生逃念,此老也是果决之辈,不管不顾,纵身一跃,就要逃走。

韩林岂容他离去,手中剑气指连挥,一时间剑气纵横,只刺的空气咝咝作响。曲天石四肢、后背、前胸瞬间爆出十几道血花儿。呼的一声,一道鸡蛋大的火球正中胸口。燃起了熊熊火焰,只把此老胸腹烧的一片焦糊。

哎,韩林暗自叹息,要说起来,此老也算一位人物,心机聪敏,缜密严谨,一手追踪之术,令人叹为观止。可惜,造化弄人,做了自己敌人,他想要韩林的命,却先丢了自家的命。一代枭雄,带着满腔不甘和对长生仙道的幻想,惨死在无名河畔,与一坑蒙拐骗之徒比邻作伴,一腔雄心抱负,尽皆化为泡影,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韩林缓缓搜索曲天石的残尸,胸口的衣物都烧的残破难辨,只在衣袖中,搜出一枚天香居的门牌,天字二号房,长包。韩林回忆了一下天香居的情况,隐约有些印象。是一间酒楼兼营住宿,离得吴氏别院不远。当下摘下那黑色指套,来不及细看,用布一包,踹入怀中,毁尸灭迹后,匆匆离去。

第二日黎明,天刚蒙蒙亮,韩林便施展轻功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天香居。天字二号房内,站在窗口前,韩林只觉的悚然而惊,自己竟然被人偷窥了数月之久,而毫无所觉。而此老之坚毅,也令人发指,自己不过因不乐和尚暗算,无意之中杀人灭口,离开吴氏别院片刻。就这点机会,便被他摄住身形,跟了上来。想想就是一阵后怕。

韩林在屋内一番搜索,敛了此老积蓄,留书退房,放下足额金银,把门牌放在桌子上。悄然翻窗出走。

回到住处,韩林打量起此次收获来。首先,是那不乐和尚处得来若干金银珠宝,此君好敛财,所以积蓄颇多。对于这些凡物,韩林不甚在意,粗粗估算了一下,大约五十万两金银票的样子,其他贵重珠宝若干。这些凡俗之物,得来的容易,也不甚放在心上。

倒是那对翠玉如意和天青色沉重宝葫芦,引得韩林频频关注,研究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就先收了起来。和那神秘金符放在一起。

旋即拿起曲天石的黑色指套细细打量。只见,这指套共有三枚,分别可套在大拇指和食中二指上,前段是黑黝黝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长指甲,两寸多长,尖头锋锐至极,两侧奇薄无比,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尸臭气息。指甲根部被淡青色镂空金属指套固定住,三根指套以金属细链相连,乍一看去,华美精致,仿佛宫廷贵妇佩戴的护指。镂空花纹的指套外侧分别镶嵌着一枚淡青色宝玉,气质华贵,美轮美奂,精致无比。只是那若有若无的尸臭,大煞风景。

韩林戴上试了一下,只觉得锋利无比,但是隐隐有一股黑色的恶气老往手指内渗透。韩林想到花子叔所传符咒之中,有一份黄符水的配置方法,善能祛除邪气,便找齐材料,细细研磨调配,弄了满满的一大碗。

韩林把三个三四寸长的黑色指套,浸泡入黄符水内,只见浓浓的恶毒气息从中渗透而出,把一大碗符水尽都染的漆黑,弄的满屋子都是浓浓的尸臭气。

韩林连忙开窗通风,从外面涌进来一阵阵清凉的微风,吹走了满屋子的污秽,带来新鲜的空气,气味好闻了不少。韩林把染的漆黑如墨的符水倒掉,看那指甲颜色浅了不少,但尸臭气反倒越发浓郁了。便又调配了一碗符水,如此这般浸泡了三次,那指套黑色尽去,变得清澈透明,如同琉璃贝玉。戴在手上更加隐蔽,不但如此,还不用担心,被尸毒污秽手指了。

之前战斗中发现,那曲天石三根手指乌黑僵硬,深入机理,显然因多次使用,已经尸毒入体,中毒已深。若非内力深厚,强行压制,早就毒发变成僵尸了。

这僵尸指甲锋利尖锐,但是最厉害的还是腐蚀尸毒,韩林祛除了尸毒,虽然用起来安全了,却失去了最大的功效,只能当个普通的尖锐暗器偷袭。如此,鱼和熊掌不能兼得,韩林退而求其次,选择安全好用。反正自己手段不少,不至于为了些许毒素腐蚀,而硬受尸毒浸体的危险。得不偿失。

把指套收入袖中,随手翻看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本线装书籍来。

这本名叫《法变机要》的书册,乃是在曲天石的行囊之中发现的,看笔迹颇新,当是此老新近编撰,记述平时所学,书中专门记述世间万事万物运转维系的道理,以及诸事因果,内在外在的联系,种种辩证关系的概述。显然都是此老的思想理论,有些话读了之后,韩林觉得大有道理,受益匪浅。而有些言论,则有失偏颇,让韩林不以为然,孰是孰非,实难断言。

然此老生平机遇之奇,一生之精彩纷呈,实在当的上一声枭雄之称。尤其是此老心机缜密,逻辑严谨,性格坚毅,果断狠辣,有很多值得韩林学习的地方。

收拾完宝物,韩林又依法炮制,给那胖和尚处整理一番,作出卷了钱财,留书作别的姿态,让众人以为他跟那老道一般,捐款私逃。反倒是府中少了出风头的,那儒生、尼姑,还有新来的老叟,越发得意,为聚拢人心,好一通忙活。

如此这般,韩林左等右等,半月过去了,却还没见吴奇兴回来,索性不等了。想到花子叔一生的遭遇,心中嘿然,抬手用剑气指刻穿了墙壁,写下两句话:愚昧无知客,不识真仙人。

且不管他看到此句如何作想,韩林只自顾翩然离去。

临走前,祭拜了花子叔和养父一番,心道:此番一别,再会不知经年,且行且珍惜。

当下不再留恋,潇洒离去,毅然踏上了寻仙访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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